村長早已準備好了一整套說辭,用來勸說這些即將羊入虎口還不自知的、愚蠢的祭品們。那是一座半開裂的墓碑,比周遭其他墓碑都要小上一圈,無效的掩體背后半躺著一個少年,身量瘦削,頭發凌亂,清秀的面龐上恐懼之意盡顯。他的胸口懸掛著那枚圣母抱嬰掛墜。
全家福是黑白色的,年代感濃重的畫面上印著六口人,一對中年夫妻,一對年輕夫妻,一個老奶奶,和一個看上去十分年幼的嬰兒。
蕭霄明顯沒有反應過來,趔趄一下后邊跑邊迷茫地回頭向他看。高階靈體嘆了口氣。
蕭霄:“……”他的命是秦非救回來的,他不能也沒有權利隨意浪費。
青年勁瘦的腰身上多出兩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傷口處皮肉崩裂外翻,簡直可以說是慘不忍睹。他還有一個問題,十分好奇答案。寢室和休息室中間原本是貫通的, 如今卻突兀地多出了一扇柵欄門,將兩處死死隔斷開。
無人回應。雖然他沒有回頭,但背后灼熱的視線如影隨形,令他全然無法忽略。他那本該空無一物的右手,卻被一只冰涼涼、濕漉漉的手纏住了。
在房門關上的一剎那,熟悉的系統提示女聲在秦非耳畔響起。醫生從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只煙斗點燃。
他抬眼望向虛空中的一點,瞳色顯得比往常都要幽深,那道目光,似乎已經穿透了這小小的四四方方的黑暗,去到了別的什么地方。
說完他抬起手,指向一旁的電視機前。
那天真是太嚇人了,他直到現在都還心有余悸。秦非聽林業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這才回想起在進行結算時,系統好像的確播報過【恭喜你已進入新人主播排行榜!】這句話。“順帶一提。”秦非開始給蕭霄科普,“天主教有7項原罪,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色欲。”
只是,出乎秦非的意料之外,那npc與秦非狹路相逢,竟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那掛墜依舊空空如也。雖然即使秦非直接過去也不一定會被認出,但為了保險,三途還是主動攬下了幫秦非辦理房屋登記的工作。
實話說,老玩家們都沒什么熱情回答。莫名其妙地被注入了一股勇氣,林業學著秦非那樣舀起一勺塞進嘴里。這一次,蕭霄和6號也沒能躲過3號囚徒的暗算,兩人在緊靠鬼火三途的地方軟綿綿地倒了下來。
截至目前,他已經成功接觸到了黛拉修女、蘭姆、神父、14號艾拉等數個以前從沒有玩家深入了解過的NPC。
這個秦大佬要怎么圓?“那都是后來的事了。”鬼女對這一部分不是很有興致,看上去并不想多講的樣子。但這聲慘叫卻不一樣。
他想跑都跑不掉。鬼女的手留下這條信息,或許是想告誡秦非,這個村子,還有村子里的村民,都有問題。
勝利近在咫尺!她被她救了,卻沒能反過來救她一命,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刀疤一把推向尸潮。他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拉著秦非的衣袖左看右看,直至將面前的人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確信秦非沒有出任何問題,終于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秦非轉動了一下眼球,用余光瞥見旁邊另一張床上的2號。離開祠堂的大門就在不遠處,紅棕色的木門與來時一模一樣,門上沒有掛鎖,秦非只要伸手推門就能離開。
賭徒搖搖頭,一臉高深:“你不懂。”祂這是什么意思?
……艸!!那…………
說來也奇怪,他彎腰撿東西花去的時間,里外不超過5秒,可一直縈繞在他耳畔的秦非的腳步聲卻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了無痕跡。這是一本教堂在職人員的信息登記冊,三位修女、神父、醫生以及一應守衛人員的信息全部記錄在里面。她陰惻惻地道。
緊接著,沉重的腳步聲從院門處響起。千言萬語,最后匯聚成了相同的一句話。刀疤回頭,在他身后不遠處的位置上,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蜷在座位上瑟瑟發抖。
三途皺著眉頭打斷了鬼火的廢話,對秦非道:“D區那邊的租房手續,我已經去找人幫你辦好了,隨時都可以過去住。”而程松竟然也沒有要幫他說話的意思,一次也沒有將話頭遞給刀疤。
可……
他們似是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正滿臉迷茫的相互對視。
……
“你剛才說過的,大巴上的規則提示。”秦非向孫守義微笑頷首。“那個球一直往前滾,等我好不容易撿起它時,已經被引到了幼兒園的一樓大廳里。”蕭霄語畢,兩個新人沉默地相互對視。
“他的屬性面板也不對勁,san值怎么可能破百?這特么還是人嗎。”他想起他們離開義莊前,程松看向他們時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出什么事了嗎?”青年輕聲發問,眉心困擾地蹙起,神色間卻并不見慌亂。
一個與副本劇情沒有太大關聯,卻與他對整個直播系統的進一步認知有著重要價值的問題。……一人一鬼之間的距離慢慢收近。
這輛車上,還有哪些地方是可能藏匿著線索的?
他望向走廊上的人們,瞇了瞇眼睛,面上閃過一絲薄怒。在秦非的視角下,那人頭頂同樣頂著一行字。
作者感言
覺得玩家們在各個副本中游走,猶如一艘艘無光的潛艇,航行在在暗無天日的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