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緩步走向門邊,伸手嘗試著推了推。他已經稍微習慣了這種冰涼黏膩的觸感,能夠把這個血肉模糊的小東西和大鼻涕蟲區分開了,面對鬼嬰時也就沒有那么抵觸。程松卻并不接茬,搖了搖頭,警告地對刀疤道:“別做多余的事。”
“咚——”“很多很多,數之不盡。”接下去,她就只需要靜靜呆在村長辦公室門前,等著其他玩家出現就可以了。
顯然,很快就要有人過來了。
時間像是一塊粘稠的膠質物,在這一刻被拉扯成無限長。看見的那一眼,大概是導游用了什么法子。
6號的臉色陰冷,他看向11號的眼神中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嫌惡。
所有觀眾都心情激蕩。粘稠溫熱的液體落在秦非額頭,順著眉骨和眼眶緩緩流下,血腥味從棺材四面的縫隙中滲入,從淺淡變得濃郁,逐漸充盈在整個密閉的空間內。——秦非之所以能看出來,是因為有個一臉皺紋的老大爺正站在那里高聲地嚷嚷著:
她一邊說一邊抱來了一疊紙冊:“既然您現在暫時擔任了神父的職務,那這些資料您有空時也可以看一看。”神父抬頭看向秦非。他繼續查看著自己的屬性面板,在那行提示他是紅方的文字下方,還有一行更小的陣營說明。
連這都準備好了?
“真有意思啊,他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在那條不過兩三分鐘就可以穿過的走廊中,似乎有人起了爭執。這一次,里面還會藏著一個神父嗎?
雖然他從小吃得就不多,但哪怕僅僅是一粒米,就算掉到地上,也比喂給這個毫無用處的小崽子要讓人舒心暢快得多。“小秦。”
他覺得自己的鼻子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了似的,脖子也像是被什么東西掐著,呼吸越來越困難。蕭霄望著那張血淋淋的床。
越往下走,空氣中的怪味越濃,伴隨著某種焦糊氣味,像是什么動物被架在火上烤。
是一塊板磚??
看起來溫順而聽話,和那個在車上獨自挑釁持刀歹徒的青年仿佛完全不是一個人。
好在他的速度還算快,這才在倒計時結束前找到了任務物品。房內的空氣安靜,在緊繃的氣氛中,床上的孩童動作緩慢地轉過頭來。
但根據12號剛才的播報內容來看,他和12號說的起碼有一部分是不重復的。上天無路,遁地無門。空氣像是快要凝固的膠水, 粘稠又令人窒息。
雖然11號并沒有像6號那樣殺人,但他的意志顯然也不如6號堅定。最先被他們盯上的,一定是最容易攻擊的對象手一抖,豆子滾得滿桌都是。
“又是美好的一天呢!”兩人肩并著肩,正在交頭接耳,前方不遠處是程松,和另一個秦非沒有見過的人說著話。“這好像是…一行字?”林業湊近看了半晌,勉強辨認出其中幾個,“最…地……”
秦非:“嗯。”“沒有出息的后人,和絕后了沒什么兩樣。”鬼女飛身上前,指甲擦過秦非的臉,在他右側臉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打得就是這種不肖子孫!”
五分鐘。無論如何,總算是有了收獲。
青年揚起了他修長而優雅的脖頸。那個哭泣的玩家聲音漸歇,整座禮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但祂和蘭姆本尊實在太過不同。
而不是一座監獄。
然而他們還不能跑。
她露出一種困擾的表情,那模樣,就像家庭主婦在廚房中發現了許多藏在灶爐下的蟑螂。有人雙眼放光,一秒鐘都舍不得錯過眼前精彩的畫面,也有人面露懊惱,似是在為今后的賭桌上失去了一張好牌而感到遺憾。“快跑啊,快跑啊!”
“噗呲”一聲,燭火遇到空氣自動燃燒,暖黃色的火光照亮前方的一小片區域。蕭霄閉上了嘴巴。秦非心下微凜。
林業一邊說著,一邊帶著秦非幾人穿過那條垃圾遍布的小巷, 向后走去。“他覺得我比他更適合這個職位,就把他的工作暫時讓給我了。”
鬼火被他毫無預兆的動作被嚇了一跳:“你不是說晚點嗎?”三途眼看著黑袍NPC走遠,她身上的繩索終于被長鞭弄了下來,皮肉被撕扯開的劇痛令她不斷倒抽涼氣。當然,秦非想歸想,卻絕對不會在這會兒表現得那么誠實。
觀眾們面面相覷。那是一顆泛著鮮血色澤的,愛心型的紅寶石。
“三途姐是高玩預備役,我也是呀。”他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冒著傻氣,和蕭霄在復本中犯傻的樣子一模一樣。這樣一來,離開這里的方法就很清晰了。
秦非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掠過餐廳的墻角,那里擺著幾只碩大的黑色塑料袋。“……你是一位城市上班族,快節奏的生活令你感到疲憊與厭倦。在一次假期中,某個人跡罕至卻風景優美的湘西村莊引起了你的興趣。”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地方,新人們彼此看到對方還活著,心里就會稍加安定些許。
作者感言
淹沒了地板,淹沒了棺材,淹沒了院墻,淹沒了視野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