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挑揀著向三途和鬼火敘述完了自己的需求。
過了好幾分鐘, 兩名玩家青白交織的臉上終于有了些許血色。
“只要你們愿意出積分,我手上有號碼牌,馬上就能進去,一分鐘都不用等。”他搓了搓手,目光中流出幾許期待。除了靠曾經在副本中組過隊的其他玩家來進行一些十分語焉不詳的口耳相傳之外。他好后悔!
最后當然還是秦非憑借隊友身份搶占先機,右邊僵尸的頭被秦非捏在手里,愈加近距離地感受到了符紙上源源不斷的力量。秦非不見蹤影。也有膽子大的,反而拍手叫好,但更多人的關注點都在另一個地方:
凌娜扯了扯蕭霄的袖子:“別太著急。”神父:“……”
“艸我真是服了,老婆可不能死在這里啊。”秦非揚了揚眉。
……
那扇門上的危機終于解除,秦非可以在王明明家自由走動。秦非不知道自己在懲戒室里昏睡了多久,但想來,現在應該已經過了凌晨,算是第二天了。“但。”林業小小聲開口道,“我怎么聽說,彌羊是個長得挺好看的小帥哥啊。”
“簡單來說,就是這樣。”林業和秦非各自點了頭。
直播大廳中,這莫名香艷的畫面成功引得一大波觀眾亢奮了起來。它的面部干枯,褶皺遍布,像是一顆被啃光了果肉的果核,那張丑陋的臉在昏黃的光影下浮現出一層淡淡的油脂,令人光是看著就覺得十分不適。
秦非半瞇起眼, 向女鬼的頭上望去。在先入為主的觀念影響下,他們似乎將秦非當成了一個NPC。1號對應1聲,2號對應2聲……以此類推。
從他一出現在人前開始,蝴蝶就一直毫不掩飾地盯著他看。
兩人連動都動不了,想要逃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會喜歡眼前這坨像垃圾一樣的東西。
他的每一次眨眼、甚至每一次呼吸,都牽絆著其他玩家——尤其是那幾個在義莊里待了一整天的玩家的心。
“千萬不要被蝴蝶找到,不然……”她十分嚴肅地叮囑。可從大巴車上下來的所有人,秦非能夠確定,頭頂都沒有好感度條。
這種發自內心對隊友的關懷,是絕對演不出來的。
緊接著就要開始背:“第六是,若休息區的電燈閃爍……呃。”F區的玩家并不認識眼前的人是誰,只覺得他一身高級裝備看起來怪嚇人的,聞言連連搖頭:“你這樣形容,在過渡中心門口畫個圈都能找出18個,誰知道你要找的是誰呀。”中間那靈體一副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的模樣,伸手捋了捋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須,拖長著嗓音開了口:“那還要從三天前,這場直播剛開始的時候說起……”
那是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像是一個飽經風霜的老者在講故事,十分輕易便吸引了車上乘客全部的注意力。
鬼火覺得挺有意思。
是圣經。總比等十天半個月之后,重新被懦弱淹沒時再去面對死亡危機要好得多。
而秦非昨天從進村口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心中默默計數、用步距丈量著村子的大致看上去就像一個正在逃亡的落難公主一樣,雖然狼狽,卻依舊難掩其光輝。
沒拉開。蕭霄懵了,而0號自己看著蕭霄的反應,也有點懵。“我們來玩捉迷藏吧,我數到三十,你們都要躲好哦!”
導游又一次舉起那把破舊的喇叭,被電流放大的嘶啞音色再度響起:“親愛的游客們,這里就是本次行程的目的地,守陰村。”能相信他嗎?房管處不像管理中心那樣中午就下班,秦非不著急,干脆走過去,拍了拍蕭霄的肩:“嗨。”
蕭霄未能覺察到眼前之人的異狀,他正半蹲在門邊,頹喪得猶如一只喪家之犬。只可惜,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他跟著迷霧中那人的背影一路向前。
三途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一把拍上鬼火的后腦勺:“別鬧了,有空還不如抓緊想想,那個任平到底為什么會死。”在這一刻,徐陽舒心底突然難以自抑地涌起一個念頭:他無比確切地斷定,這個正在對他示好的人一定不含任何其他目的,純純是因為發自心底的溫柔與善良。
一道聲音自他身后響起,森冷幽然。
鬼嬰不斷搖晃著腦袋,那張明黃色的符紙粘在它的頭上,隨著它晃動的幅度一起搖晃著,卻始終沒有掉落下來。直到他眼睜睜看著那六人走入廂房,房門砰的一聲關上。那面掛在門上的穿衣鏡頓時被他打落了下來。
夜色越發深重,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時已經徹底消失無蹤,整片墳冢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座座石碑聳立原地,如鬼影幢幢。“你們、你們能看到我,你們能看到我對嗎?”
秦非不假思索地上前掀開布簾。
黛拉修女深受感動,連連點頭:“我這就送您回去!”這里溫度很低, 每一寸陰影中都滲出森然之意。她開始圍著秦非左轉右轉,伸出手指,塞進自己頭上的破洞里。
作者感言
頂著一張僵硬慈祥阿姨臉的青年, 呆滯地站在那里,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