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娜已經顧不上再想起他,視野兩側的景物模糊成虛晃的一連片,可身后的腳步依舊清晰可見地越來越近。義莊門口同樣遍地是紙錢,秦非從地上撿起起一片放在手中把玩著,靜靜聆聽著導游的發言。
不過——“去那里最快的路就是直接穿過F級生活區。”亞莉安甚至手起筆落,在辦公臺上用草稿紙給秦非畫出了一幅簡易地圖來。
從剛才開始他就發現他好像被什么奇怪的東西纏上了。玩家們大駭!迷霧散去后,秦非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教堂樣的空間內。
“而一旦圣母懷中的那顆心臟完全變成血紅色,玩家們就會在里世界徹底異化,被里人格占據身體,變成不會思考的怪物——或者像14號那樣,完全變成另一個人。”
秦非就這樣看著林守英在自己面前吐了一遍又一遍,偏偏每次都不長記性。吱呀——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無疑出乎了兩個人的意料。
秦非滿意地頷首。秦非伸出手指在墻上沾了點墻灰,在第3條和第4條規則的前半部分下方畫了一條線。
“怎么了??”鬼火愕然回頭。2號自從身上沾了血后就有點失控,如今受刺激之下更是大聲喊叫起來:“憑什么抓我?你們憑什么抓我?快把我放開!”客廳中的夫妻還在看著他。
秦非頷首:“可以。”意識越來越渙散,8號悶頭躺在床上,喉嚨中發出咕嚕咕嚕噴吐著血沫的聲音。
但,放任他在一旁嚎叫又實在妨礙心情。“抱歉啦。”
受到昨天晚宴的影響,今早玩家們對于“早餐”這一環節都十分警惕,不過與昨日不同的是,今天導游并沒有帶大家去任何其他地方,只是提著兩只裝滿食物的竹籃進了義莊。“我嘛。”秦非歪了歪頭,道,“我被卷進那扇門后,看見了一些東西。”
眾人開始慶幸。他們似乎看不見它。回話的是那個剛才因為嗓音過于尖銳而被揍了的男人:“過一會兒指引NPC就會來的,你還是先趕快坐下,免得違反了規則!”
說是監獄還差不多。
林守英已經注意到了祭臺,巨大的身軀向這邊飛撲而來。直播畫面內,義莊中的玩家們正陷在奇妙的沉默當中。
“這是單獨指定給某位圣嬰的規則嗎?”
客廳里,王明明的媽媽正在門口玄關處換鞋。之后,又從黑暗空間來到了結算空間。
“小秦。”如果沒問題的話,為什么積分播報遲遲沒有響起?只有系統登記在案的公會或是玩家小隊,才能定期使用積分向系統兌換,然后將名額發放給內部成員。
刀疤不耐煩地打斷:“說說他的臉。”并不是因為他被那個看不見的蕭霄所打動了。安撫好了鬼嬰,她雙手抱臂,審視的目光遠遠落在秦非的臉上:
那是個名叫談永的青年,一頭雜亂的黃毛使他看上去輕浮又吊兒郎當,秦非對他有印象,方才在大巴車上,這個談永與刀疤幾乎一拍而合,是追隨著刀疤想要下車的那幾人當中之一。他依舊蒼老而佝僂,頂著滿頭白發,皮膚遍布褶皺。可是,該死的,剛才那個突然說話的家伙,到底是誰?!
秦非眸中略過一抹思忖。蕭霄在旁邊聽得心驚肉跳,他生怕秦非過于張狂的態度再次將刀疤激怒。看樣子大佬不僅是在副本內,在規則主城中,人脈也非常廣啊!
“怎么說?”蕭霄眼巴巴地道。
腥臭的血水迸濺在四面墻壁之上,整個禮堂被鮮紅色覆蓋,稀碎的肉糜四處迸濺,其中還混合著一些白色的碎片。這是秦非第三次來到地下室。
早晨那遍地的血污,如今已經全部被清理干凈,露出了客廳地上原本雪白的瓷磚。鬼火張著嘴,看看秦非,又看看鬼嬰。
例如那扇門的背后是紅色的,又例如他被黃袍鬼抓住了兩次、卻總莫名其妙地死里逃生。只有刀疤一臉下不來臺的樣子,梗著脖子,粗聲粗氣地道:“……誰知道這根電話線能不能用?”
黑色的大門上不知何時被貼上了一圈黃符,上面用黑紅色的墨跡畫著令人讀不懂的圖案。他突然想到秦非剛才說的,“鬼嬰沒用,像他一樣”。可在里世界中,玩家們顯然沒有在表世界中那樣受優待。
旋即又恢復正常,青灰色的磚石塊塊整齊排列,石縫中灰塵和苔蘚塞滿,遍布著斑駁的痕跡。
很快,系統播報聲便解決了秦非的疑惑。“目的地已到達,請大家有序下車——”
車外的東西似乎覺察到了聚集而來的視線,撞向車體的頻率越來越快,車身逐漸開始有了明顯的晃動感,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傾覆一般。
外面的休息室中,刺耳的早餐鈴聲正在廣播中連續不斷的響起。眾人不再猶豫,沉默著邁步踏入紅門。
腿軟。
作者感言
【盜竊對象:狼人社區-12號樓404室-王明明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