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緊閉的雙眼睜開,擴張到極致的眼眶中卻不見絲毫顏色,只有一對空洞的眼白,附著著蠕蟲般密密麻麻的血絲。天花板上遍布著一團團污漬。剛才崔冉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他好像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似的。
“怎么好意思,把“找污染源”說的這么輕松啊!”……
很快。醫生猶豫了一下,他望著秦非清澈的淺色眼眸,開口道:“不要在里面待太久。”
各個級別的直播大廳中熱鬧非凡,歡呼的,喝倒彩的,抱怨自己正在看的視角無聊的,說什么的都有。……
蕭霄深深地自閉了。“簡單來說,就是這樣。”其實秦非很想掐自己一把,但他做不到,他現在根本就沒有身體。
實話說,老玩家們都沒什么熱情回答。大家都是對手,在生死面前,誰又能一直對他人保持善意?“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
五秒鐘后。
醫生竟也真的就這么停了下來。“剛才我得到了一個消息,夜里12點的時候,通往里世界地牢的大門會在教堂各處打開。”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他人都暈過去了,在夢里拍自己嗎?心中已然有了大半把握,秦非明確了目的地,腳步愈發輕松,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青似乎都沒那么痛了。
那家人聽說自己被騙,立即翻了臉,揪著徐陽舒不放。義莊門口同樣遍地是紙錢,秦非從地上撿起起一片放在手中把玩著,靜靜聆聽著導游的發言。這是一本教堂在職人員的信息登記冊,三位修女、神父、醫生以及一應守衛人員的信息全部記錄在里面。
他問出了一句漂亮話,不知有沒有贏得主的歡心,但首先贏得了修女的歡心。他張開嘴,小心翼翼地將秦非往口中送去。
這個村子已經50年沒有更新過人員信息了。
“你跟我來吧。”醫生轉身,向走廊深處走去。一路上,所有人都提心吊膽。
說實話, 林業更愿意去旁邊的“晨晨早餐鋪”或者“老爸漢堡店”, 可惜他拿到的任務就是抓鬼,只能硬著頭皮往里進。使用的是休息區角落工具箱里找到的鑰匙和鎖。
之后,時間被強行拉快了。鬼火就像觸電了一樣,飛快把手指頭縮了回來。尖銳的刀刃劃破頸部皮膚,溫熱的血液順著脖頸流下。
禮堂四面隨之而起了森然的樂聲,鑼鼓伴著嗩吶,聽上去像是來索命的,實在很難稱得上悅耳。
看上去纖細的白色細線此刻卻變得無比柔韌,被卷在其中的npc發出慘叫,身體像是支離破碎的玩偶般寸寸崩裂開來,鮮血滴滴答答,如絲線般滴落。即使他們知道了,也不會把他交出去的。
起碼不全是。
“就……就昨天晚上。”徐陽舒其實不太想提,滿臉不情愿,“你們都走了,留我一個人在義莊里。”“那是個幼兒園。”宋天回憶道。鬼嬰盯著地上的符紙看了幾秒鐘,手腳并用著爬去將那紙片撿起來,又重新粘回到自己的腦門上。
蕭霄剛才閉著眼睛告解的時候,秦非將外面走廊的鑰匙交給了鬼嬰,并讓他跑了這次腿。不知他遭受了些什么, 竟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他已經隱隱覺察到,即使已經標明了不可攻略,npc們對待他的容忍度也依舊要比對待其他玩家更高一些。
那些眼球太小,秦非低頭的動作又被黑暗所掩蓋,觀眾們自然也無從得知,眼球們在秦非的手中,竟始終不斷蠕動著。
4.不要受傷!不要受傷!教堂中不能得見血腥!
聽秦非道明來意,村長隨意點了點頭,指向背后的書架:“放在那里吧。”除了程松和刀疤。
自從被秦非科普到鬼火和黃毛之間的聯系以后,他看到黃色頭發的人就心生仇恨。
秦非當然不是妖怪。
壓生的觀眾會試圖給主播提供幫助,壓死的觀眾則會竭盡全力給直播間中的玩家們制造阻礙。“你這該死的家伙!!你是怎么敢用你骯臟的嘴說出這樣污蔑神職人員的話來?!”崔冉明明有很多機會告訴其他人宋天不見的事。
到時候他們4個就會一起死在這里!拉開后便是一截不知通往何處的階梯。
秦非接過三途手中的筆, 筆尖落下,在紙上畫出長而筆直的橫線。“很快,出發的日期到了,你滿懷欣喜地坐上旅社大巴,在山林中徜徉。然而,直到大巴停止的那一瞬間,你才驟然發現——”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我沒打擾到你吧?”秦非當然不會自爆家門,說出血修女是自己引到地面上來的事實。他只好趕緊跟上。
終于,一只手從后面按上了她的肩膀。走進廢墟里面、抱一塊告解廳的殘片在懷中……但都于事無補。
作者感言
“這么犄角旮旯的入口都能被主播扒拉出來,他也真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