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距離鬼女的手進入秦非的房間已經過去十余分鐘,手卻依舊沒有對秦非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傷害。他伸手,將床上那具尸體的臉從血中翻了過來,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探了探他脖頸和手腕處的脈搏。
“我的孩子,就在這里,向主闡釋,你所要揭發的罪。”
她用一種看向路旁垃圾堆般輕蔑眼神瞟向他,什么也沒有解釋,扭頭對著看守們說:“走。”三途想到了前幾天在服務大廳時,秦非認識的那個女NPC。“三,您將乘坐旅社提供的大巴往返,往返途中請勿隨意離開座位、請勿將頭手伸出窗外,若您——切記,不要開窗!不要開窗!不易啊奧——開——次昂窗——”
秦非眸中掠過一抹思索,將報紙合攏。
游戲到底還有多久才能結束啊?
他實在有很多疑問。每當他們做出一些或是血腥或是暴戾的事,被壓抑的本心就會更顯露一分。“就算你已經確定那個NPC就是鬼,也暫時先別說。”他強調道。
這掛墜的工藝做得十分精致,摸起來像是金子的,圣母抱嬰的最中間還鑲嵌著一顆透明的、像是琉璃珠般的小東西。青年在大巴車上向他點頭微笑的樣子、在禮堂中低聲提醒他注意不要違反規則的樣子、不久前 他不顧自身危險沖向林業的樣子,在蕭霄腦海中匯聚成一幕幕連貫的畫面。
每天面對源源不斷的新人玩家,應付他們數不勝數的愚蠢無聊的問題,時不時還要面臨被投訴的風險,亞莉安實在是煩透了。走廊上,20多名玩家終于回過神來。
坐在王順身旁的人試圖制止他,卻被他一掌揮開,險些連人帶椅子翻倒在地。
賭徒搖搖頭,一臉高深:“你不懂。”秦非是個十足的放養式家長,只要不影響到他自己,他可以隨便鬼嬰放肆。
雖然礙于那些還未明朗的規則,大家的動作不敢太大,但很顯然,所有人都恨不得將整個休息區翻得底朝天。說完他忍不住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背后沁出一層冷汗。秦非抿唇,現學現賣地露出一個和爸爸媽媽弧度相似的笑容:“遇見了今天來社區贊助的旅行團,幫他們帶了會兒路。”
“這羅盤只有在直播進度過了50%的時候才能開啟,剛才我看了,羅盤最推薦探索的位置就是祠堂。”
但三途就是從里面聽出了一種言外之意。
王明明的爸爸:“你先出門玩一會兒吧,門口有零錢,下去吃點早餐。”【恭喜2號圣嬰獲得:4積分!】他快頂不住了。
……片刻后,又是一聲。
“距離倒計時還剩最后30秒的時候,我在玩具室找到了那顆球,然后生死時速沖回大廳把球塞進了小桑手里。”
副本里有近三十個玩家, 他到現在連人臉都還沒認熟,哪怕三途說的是其他某個林業一點印象也沒有的邊緣人物,他都不會覺得這么驚訝。“他們呀?我不怎么熟。”
苔蘚,就是祂的眼睛。
秦非停下腳步:“謝謝您,就送到這里吧。”
看他如今的模樣,想來早就已經不是人了。鬼影受到燭火壓迫,憋憋屈屈地退遠了些許。
那些僥幸活下來的人,不過是被規則大發慈悲放了一馬,從規則的指縫中茍且偷生的小螞蟻罷了。
每一扇門上都掛著拳頭大的鎖, 只在一人多高的地方開了一扇極其狹小的窗戶, 窗上還有豎條隔欄。他們身穿著和秦非在徐家祖宅中看到過的那些僵尸一樣的清朝官服,雙手直挺挺的抻向空中,手腕和腳踝上都綁著鈴鐺。
秦非翻開手中的《馭尸術》。
不過,有一個道理秦非一直十分認可, 那就是“槍打出頭鳥”——尤其是在摸不清局勢的情況下。
林業跟在秦非身后混了兩個副本,多少學到了點他的口才。“他怎么這么會把控npc的心理?一般npc看到玩家不都直翻大白眼嗎?”看守們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迅速在走廊兩側散開,全身肌肉緊繃,全神貫注地望著門外。
就在林業幾人離開后,秦非也站了起來。不過他沒有離開炒肝店,而是轉身走向柜臺。
一口氣應付了這么多人,青年似乎感受到了些許疲憊。
秦非抓住了重點:“每個人都表現出了異常嗎?”秦非能夠篤定,短時間內,祠堂的天井將會一直處于擁堵狀態。
據他所言,在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空蕩蕩的大馬路上騎車,前方不知為何卻突然憑空冒出一個七竅流血的鬼臉,把他嚇得夠嗆,一頭栽進了旁邊的花壇里。那東西還在他的腳旁邊。
人總是有從眾心理的,靈體也不例外。他明明沒有得罪過0號啊??但這也無所謂,反正秦非引路NPC的身份已經坐實,暫時不會有人輕易對他做什么。
作者感言
“咳咳!咳咳咳他媽的…”一身道袍的道長在百忙之中憋出一句國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