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這膽量，他著實自愧不如。

他將那本最寶貴的書冊留在老宅，是希望今后某一日，有緣的子孫后代能夠再度踏足這片土地，將這門手藝撿起來。可，若是秦非自己不在，那他們就一共只有三個人。秦非回到臥室后沒有睡，屋內漆黑一片，他躺在床上，在腦海中靜靜梳理著這一天之中所有的見聞。

“那，具體操作方面……”三途有些猶豫地望向秦非。

秦非踮著腳淌過遍地橫流的污水，蟑螂和老鼠你追我趕地從他腳邊跑過。蕭霄忙不迭跟了上去。“副本分為表里兩個世界。里世界是基于蘭姆的記憶生成的，表世界則是他存放自己24個副人格的地方。”

這話題轉變的生硬卻十分有效, 鬼火忍不住開口追問道：“什么東西？”在墜落到地面之前，秦非心中有且僅有一個念頭：像刀疤這樣視道德與法度如無誤的亡命之徒，就像是一條毒蛇，是無法被馴養的。

能相信他嗎？

看守們明明都有武器，那武器攻擊性還不低。

但出于人道主義精神，他還是告知了三途和鬼火一個事實：直到緊貼著秦非的后背停下。“秦大佬。”

秦非的前后左右各有一人，四個人像是抬轎子那樣，將棺材扛在肩上，腳步平緩而穩健。隔著一道光幕，另一頭的直播大廳中，已經有觀眾滿帶疑惑地低聲交頭接耳起來。

守陰村村祭的確需要用到玩家當祭品，但用的并不是在每天的直播當中死去的玩家。

玩家們干脆縮在棺材里，緊張地觀察起臺下局勢來。玩家們被搬運上了祭臺，棺材豎著放在臺子中央，玩家們就那樣站在棺材里，與臺下的村民們相視而立。規則說過，為了尊重當地習俗，玩家們不能直視神像的眼睛，秦非先前一直下意識地以為，“直視”的后果大概會是觸怒村民。

“哈哈哈哈哈我真的要被笑死了，漂亮女鬼向左，主播就向右，漂亮女鬼向右，主播就向左。”

整個大廳中的氣氛無比緊張。所謂的指引NPC，就是類似于秦非的上一個副本中，導游那樣的角色。有觀眾當場密恐發作，瘋狂抓撓起自己那其實并不存在的胳膊，它一面抓一面聽見，在距離自己不遠處，另一個靈體發出了一聲干嘔。

早晨那遍地的血污，如今已經全部被清理干凈，露出了客廳地上原本雪白的瓷磚。片刻后，又是一聲。

崔冉之前一直和自己的隊友站在一旁，見會議室里只剩下了薛驚奇的人，便邁步走了過去。玩家們大駭！在漫天散落的黑羽間，他憤怒地咆哮著：“渺小的人類，希望你今后能夠明白一個道理！”

秦非的嘴角都快要抽爛了。

秦非還沒被黃袍鬼吞咽進肚里，忽然周遭天旋地轉，身上的佛塵松脫，他從足足兩米多高徑直摔落，后背重重著地。“人、格、分、裂。”

她神秘兮兮地沖秦非擠了擠眼睛：“告解廳我已經修好了，您隨時可以過去。”木屑飛濺，木板四分五裂。

因為現在是暑假，幼兒園里并沒有孩子。它看得見秦非。

他們不能再耽擱了。圣嬰們三三兩兩地在活動區中打著轉，不時有人上前同其他人搭訕，對話卻都沒能持續多久。

林業順勢接了下去：“我也沒吃早餐，剛好有點餓了。”

這兩人里雖然要靠三途來拿主意，但她本質上卻只是個給鬼火鋪路的而已。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鬼火眼底露出深深的絕望。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一層則早已歡騰一片，氣氛異常熱烈, 幾乎已經脫離了一場普通直播的范疇, 倒像是在進行什么狂歡似的。

是黛拉修女，她正推開門向外走來。

林業卻沒有回答。

車載廣播的規則曾經告知過玩家們, 他們需要“在旅行過程中定期清點人數, 若發現旅客數量增多, 請忽視”。媽媽就媽媽，男媽媽也是媽媽。

他急切地補充：“我知道你們這些人想要什么，但你向主懺悔我的罪行，并不能讓你得到你所想要的。”黏膩骯臟的話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