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陣帶著薄荷氣味的清涼的風拂面而過。果然,談永氣沖沖地一個人越走越遠,不過幾個呼吸的間隔時間后,卻又從眾人的視野另一頭繞了回來。若不是有那些欄桿和電網攔截在他們中間,秦非覺得,自己可能早就已經被撕成碎片,和那些鮮血、碎肉和污泥一樣,恒久地留在這間地牢里。
林業的眼眶發燙。這個技能對個人來說,效用其實并不大,充其量僅僅能夠成為一個讓鬼火抱大腿的風向標。在秦非的視角下, 那懸浮在空氣中的熒光色信息條上赫然顯示著:
此時此刻, 他正半跪在迷宮的墻壁邊。有單獨消失的,也有兩個、三四個一起消失的。
伴隨著機械啄木鳥彈出卡槽的機關聲,提前錄制好的聲音在空氣中飄蕩:
不斷回響在耳畔的系統提示音將黑暗帶來的閉塞感稍稍驅散了一些。
秦非抬眼打量起四周。衣服旁邊還放著一疊符紙,上面已經畫好了圖案。
空氣被熾熱的陽光炙烤得翻起層層熱浪,向遠處望時,視野中的景物都涌起流動的波紋。他面對的也是一個副本里的NPC。
“這應該是最近幾年里F級直播間最高光的時刻了吧!”不知為何,雖然他和污染源一共才只見過亮面,但他在面對祂時卻總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輕松,就像面前那人是他多年未見的老友。又是一個老熟人。
但起碼他不至于在原地打轉。
或許是秦非這混不吝的模樣太過挑釁,鏡子里的他竟然完全沒有要退卻或是掩飾的意思,也就那么任由他打量。
她的脾氣不好,但一向是個識時務的人,不會在天平明顯不對等時,還不自量力地挑釁對方。還有那個秦非——譚談永一想到自己在他們那里受到的挫敗,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他說的是那個早晨在物業門口,把紅方老底揭掉了的新人平頭男。死里逃生。和秦非在正常世界坐過的那些普通電梯沒什么兩樣。
兩個對立的陣營,天然便對對方有敵視。
12號固然不一定值得相信,可6號更加令人惡心。他當然知道,秦非既然問起了“鏡子”,那肯定就是這面鏡子有什么問題。就像秦非之前遇到的那個黃牛那樣,在規則中心城中,玩家們是可以找到各種各樣的工作的。
奇怪的是,刀疤與程松全程都沒有參與進他們的討論,兩人一直在旁低聲商討著什么,甚至連秦非幾人離開,他們都只是輕飄飄地瞥了一眼。只不過這次進副本,她被迫拉扯了一個比她還要不如的鬼火,這才不得不又當爹又當媽,一個人打兩份工。
【8號圣嬰已退出本次選拔!】觀眾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
秦非回頭瞟了一眼,兩個血修女依舊速度不減,在遍地金屬、碎石與火花迸濺中,氣勢洶洶地沖他疾沖而來。
她望向面前三名玩家的目光依舊充滿著防備。
“那家……”秦非數了數在場的人數,不多不少,正好28個。樓里亂七八糟的臟東西不少,沒有道具輔助,大家很可能應付不過來。
以及……蝴蝶和他的傀儡們。
看見蕭霄一臉羞慚地低下頭去,秦非笑了笑,將酒瓶歸回原位。他為什么不自己去告解廳?人就不能不工作嗎?!
制服的款式,與玩家們早前在餐廳見過的那幾個幫傭一模一樣,僅僅只是臟了些、舊了些。那群僵尸跳得比跳蚤還快,孫守義疲于奔命,完全沒有額外的心思去朝徐家祖宅的方向跑。
在一屋緊張的氣氛中,村長忽然咧嘴笑了,被煙槍熏得泛黃的牙床看上去有種正在腐爛的怪異感。“這是鬼女的手?鬼女不是應該在第三天以后才出現的嗎?這手怎么還會自己跑出來的??”
他似乎有些不解,看了看秦非,走向旁邊那口棺材。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用到電話了。
在這期間,女鬼一直粘在他的身旁,一會兒左摸摸一會兒右摸摸。系統會不會故意給出錯誤提示坑害玩家?黃袍鬼大約每隔十五分鐘便會現身一次,一見到秦非就追個不停,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么。
趁著0號囚徒拔斧頭的不到兩秒鐘時間,秦非已然成功鋌而走險,跑出了那段最最危險的死胡同。
“其實,每天晚上24點鐘聲響的時候,地下室的入口就會在教堂的各個位置出現。”可是14號,不是昨天晚上就已經死了嗎?
這個也有人……
面對這個難得的“知心朋友”,秦非也著實沒有客氣:“你知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安全離開守陰村?”“我是一名……”秦非吞下不合時宜的“唯物主義者”五個字,目光從光幕中那長得不像話的一行行職業介紹上掠過,徑直落在最后一句上,“基層社區工作人員。”直到遇見秦非,他才忽然意識到。
有人原本還四肢癱軟地趴在地上,在哨聲作用下也同樣被迫直起身來,掙扎著想要逃離卻無果,整個人扭曲得不成樣子秦非雖然在那片黑暗的空間中一個人待了許久,但在其他人看來,也不過就是比他們晚出來了一小會兒而已。
作者感言
我不參加這次預選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