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了幾步,伸出手探向面前蕭霄的臉。林業又一次催促道:“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薛驚奇似乎是真的想和大家一起“和諧友好”地活到副本結束。
那家人聽說自己被騙,立即翻了臉,揪著徐陽舒不放。可這幾人的神態卻與那些人迥然不同。連這都準備好了?
但其他人和他可不一樣。
【四角游戲的規則大家應該都知道,游戲需要分成四組,我和蕭霄一人一組,凌娜和林業,孫哥帶著徐陽舒。】他的周末一直被補習和試卷堆滿,偶爾的放松就是和爸爸媽媽一起去小區對面的公園散步。
青年如沐春風般的氣質終于還是打動了眼前的小怪物,鬼嬰肉球一般的面部蠕動著,良久,細聲細氣的聲響從他的嘴巴——也有可能是其他別的什么地方發出。玩家們似乎想到了什么,齊齊打了個寒戰。秦非向那對站在遍地碎肉中的夫妻點了點頭,回頭向臥室走去。
24扇寫著標號的門按順序排列在走廊兩側,每側分布著12個房間。【尸體在白天可以活動,夜晚不行,如果管理者需要在白天尋找尸體,可以采用游戲的方式召喚。】
世界上怎么會有人不怕死。
可惜秦非并不領情,臉上笑容更甚,完全沒有被導游不聞不問的態度打擊到,依舊熱情洋溢:“導游您工作幾年了?”“我贊同孫大哥說的。”蕭霄見那中年玩家神色不虞,開口幫腔道。
蕭霄連連點頭。他在書桌邊坐下,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面:
事實上, 他在祠堂里并沒有什么新的發現。聽人說徐陽舒四處宣稱自己是“湘西正統趕尸匠人的后代”,便放出話來,半個月后叫他當著全市人的面直播起尸。蕭霄是第一次靠近告解廳,掀起絨布一腳,小心翼翼的探頭進內打量。
紅色的紙錢串在檐下左右搖擺著,在一片刺目的白中格外顯眼,充斥著不詳的意味。
棺蓋外傳來一聲撞擊。“一年一度的圣子選拔日即將到來,接下來的幾天內,你們所有人將平等地、公正地競爭,經受主仁慈的考驗。”如果說先前玩家們還對生存抱有一絲僥幸,那秦非剛才所說的話無疑打破了眾人心中最后希望。
就像14號和神父所說的那樣,醫生并不在這里。秦非想起女人對蘭姆說的那句“該去做禮拜了”,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巨大的倒計時懸掛在天空中,像是一只系統用來監視玩家的巨大眼睛。在22聲鐘聲響起前,活動區內已然空無一人。
事到如今已經很明白了,這座祠堂里的“路”有問題。可能是障眼法,也可能是有傳送陣之類的東西,總之,人在里面走著走著就會被弄到另外的地方去。“怎么回事?!”孫守義與程松急急站起身來。然而很快,他就為自己愚蠢的、毫無見地的想法付出了代價。
再說了,這個導游從一露面起就臉色慘白,說話磕磕絆絆,行動起來也十分僵硬。毫無疑問,11號干了件蠢事。聽到秦非是去做志愿者了,王明明的爸爸媽媽用一模一樣的速度點了點頭。
然而,就在下一瞬。這一次她揮舞著掃帚,沖正坐在書桌邊的秦非打來。
男生的長相平平無奇,小眼睛,扁扁的鼻子,臉上冒著幾顆青春痘。秦非眸色微沉。只有尸體才能留在廂房。
【采用開棺的方式吸引?】14號是個玩家,退出選拔是什么意思?
哪里來的精神小伙。
正是由于它無處不在,所以才更加容易讓人忽略。
……但這真的可能嗎?
沿途的門窗縫隙秦非都仔細觀察過,沒人在屋里偷看,可那森冷幽然的注視如同附骨之疽,毒蛇般盤亙在人身上,令人完全忽視不了。按照這個結構,秦非剛才看到過的那扇祠堂大門,對應的應該是——
他的嘴角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客氣中透著些疏遠,將一個盡職盡責但又本性不關心玩家的引導類NPC演繹得淋漓盡致。
秦非抬頭看向蕭霄。
基于直播間強盜一般的設定,秦非就連觀眾們討論自己操作的彈幕都看不見。那被刻意掩藏起來的鋒芒緩緩傾泄,青年的唇抿成一條線,下頜緊繃,眸中是將一切計算到極致后的篤定與鎮靜。宋天也很難相信,見鬼、抓鬼,會是這么容易的事情。
瞬間,更多目光將那靈體包圍了。順帶還將白天出去過的所有玩家都打上了“不是好人”的烙印。既沒有柜子, 也沒有隔間,就連窗簾都緊貼著墻面。
假如秦非好好利用鬼嬰的這些條件,幾乎可以在副本中橫著走。大家看過那么多直播,還從沒有見過有主播能夠攻略npc,規則世界中的npc與玩家呈天然敵對趨勢,就算是最溫和無害的npc也對這些外來客沒有好感。雖然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地牢,可再繼續往前走,就是教堂的職工休息區了。
林業抬起頭,看見對面墻壁上的銅鏡中,自己模模糊糊的倒影。秦非定定地看著艾拉頭頂, “不放任何人進來”這七個字。她在房間里翻找了那么久,難道什么東西都沒有找出來嗎?
有點像是普通人踩上蹦床時的體驗。是的,沒錯。秦非不知道談永是不是第一個被尸鬼捉住的人,也不知道談永是不是唯一一個。
作者感言
這樣的漏不撿白不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