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四腳著地身型扭曲的東西,正在以一種雖緩慢卻聲勢浩大,甚至稱得上是摧枯拉朽的姿態漫卷而來。以那張休息區墻面的活動時間表為基準,此刻的玩家們都應該待在休息區里。0號沒有答話。
孫大叔不是說過嗎?SAN值掉光了的話,玩家就再也沒辦法離開副本了。
在表里世界翻轉之前,11號和蕭霄一樣,都正待在房間里。秦非半瞇起眼細細打量了片刻,開口道:“那不是僵尸。”
秦非:“……”
“所以。”他抬眸望向對面,“你們是什么陣營?”那雙眼睛里實在看不出絲毫撒謊的痕跡。……
這個清瘦秀氣、穿著藍白色校服的男孩子,不正是守陰村副本里,和他們一起通關的林業嗎?就著醫務室中明亮的燈光,秦非將那把刀放在眼前,細細打量起來。
秦非不說話的樣子看上去高深莫測,蕭霄越發堅信他是個不愿透露身份的大佬。
秦非想到了他頭頂那座迷宮回廊:“是教堂和休息區中間的那座嗎?”秦非無所謂地擺擺手:“不至于,不至于。”在10號跑到他們身前時,鬼火幾乎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對他說道。
祂來了。“……”“這樣清晰的痕跡,一定是在受害人本身出血量就已經非常大的情況下造成的。”
秦非若有所思。“對對對,甚至還有每場直播都和玩家待在一起, 但從沒有人發現過他身份的NPC, 只有主播發現了, 還因此牽扯出了超多新劇情。”顯然他們就是在找眼前的青年。
祂看不見的地方又在何處?秦非有點納悶:“你從哪找來的?”看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背后肯定有什么東西正在追他們,但顯然不會是秦非曾經見到過的那個林守英。
但要讓他獻上自己的臉,他也著實是不太情愿。
——秦非倒是的確沒預感到自己正邁向死亡。有什么辦法呢,都是為了活命罷了。鬼火終于忍不住發問:“……你怎么還不去?”
蜂擁而至的靈體觀眾們就像冬季海洋中洄游的魚群,從2樓往下看,密密麻麻的頭擠滿了大廳的各個角落。幼兒園里雖然有很多兒童游樂設施,但為了配合孩子的身形,所有設施都很小,也沒什么可容人藏身的地方。“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或許當時在餐廳,想到要餐前禱告的人不止秦非一個。
談永半瞇著眼望著秦非,臉色一點一點陰沉下來。“嘶哈嘶哈,特別是前面那個十字架絲哈……”他還記得剛才談永
他不斷復述著鬼火說過的話。“可是……”蕭霄后背緊貼在窗旁的墻壁上,用余光掃視著樓下的包圍圈。秦非很擔心,他最后會不會真的變成那種嘴歪眼斜、說話直掉口水樣子。
他好奇道:“那,它有什么用處嗎?”
所以這一整天, 這個能嚇死人的鬼小孩一直呆在秦非身邊, 而秦非還能面不改色地和其他玩家說話、探索副本, 就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三途姐是高玩預備役,我也是呀。”他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冒著傻氣,和蕭霄在復本中犯傻的樣子一模一樣。她正一門心思地望著對面那張單人沙發上的青年。
秦非皺眉,視線掃過身旁眾人,有人額角冒出豆大的汗珠,也有人神色恍惚。“有什么好緊張的,反正主播也不能用自己的人格給自己加分,他干脆現在直接拿著本子去告解廳,5分鐘解決戰斗。”那是一道和手一樣蒼老的男聲,在木箱的一側輕輕囈語著。
服務大廳前的街道歸于平靜,秦非一行人光明正大地從正門走了出來。鬼女的左手掐著秦非的脖子,鬼女的右手掐著鬼女的左手。小蕭不以為意。
金發男人敢怒不敢言,目光陰鷙、跌跌撞撞地走開了。
凌娜心中一緊,不著痕跡地提速,可身后那人卻仿佛打定了主意要跟著她,也跟著一起加快了速度。是秦非的聲音。有點像是普通人踩上蹦床時的體驗。
他們只要聽明白秦非想讓他們干什么就行了。注:未能成功召喚出尸體或游戲提前結束,則視為游戲失敗。
時間悄無聲息地流淌。“如果順利,走完這一趟我就能把那家人應付過去,就算再不濟,到時候我從村子里逃跑,好歹也能遮掩一二,比直接從城里跑目標更小。”徐陽舒道。
秦非一手扶著墻壁, 另一只手靜靜垂落在身側,閑庭信步地朝著前方走去。
秦非試了手中所有的鑰匙,仍舊打不開,便也只能作罷。他想知道棺材對每個人產生的效果是否一致,一早上已經問了一圈人,只是沒什么人愿意告訴他。可撒旦已經一句話也不愿意再說了。
背后,突然襲來的破風之聲與眼前驟然消失的彈幕互相應和。撲鼻而來的劇烈血腥氣幾乎要將秦非熏暈過去。蕭霄興奮不已,沖林業豎起了大拇指。
秦非茫然地眨眼。啪嗒。沒等秦非回答,她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個13號也沒在規定時間前完成任務,他不也沒事嗎?”
他們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系,這里沒有新生,也沒有死亡。5%、10%、15%……最后停留在了一個驚人的數字上。
作者感言
可偏偏,現在,他連扭頭和其他玩家商議對策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