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些話時沒有看向會議桌旁的秦非和,并未認出,這個正在聽他們閑談的三途的朋友,就是他口中“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倒計時消失了。四面的墻壁、天花板和地面都像是有生命一般蠕動了起來。
秦非在心里默默為自己比了個大拇指。
“那就是,不要隨意挑戰魔鬼的底線!”
按鬼火所說,任平很可能是在看見早餐鋪的食材中有人類尸塊,所以才認為老板是鬼。木質門扇緩緩閉合,發出刺耳的吱嘎聲。他說的是那個早晨在物業門口,把紅方老底揭掉了的新人平頭男。
排查完臥室內的角角落落后,秦非終于將視線投向了一旁的臥室門。他們現在唯一的食物來源就是導游,若是導游之后不給他們送食物,還真不知該去哪里吃東西才好。三途掩下眸底的深思,對秦非道:“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
剛殺完人的神父站在那里,神色輕松,笑意盈然,看不出有任何心理負擔。“對,還有那個帶我們來活動室的引導NPC,我們也可以問問他社區有沒有其他志愿者之類的工作能做。”
搖——晃——搖——晃——秦非對著黛拉修女胡言亂語原本只是為了保命,沒想到卻歪打正著做完了半個任務。
任憑觀眾喊破嗓子,三途和鬼火都沒有一丁點兒反應。
有了光,能夠看清彼此的位置,眾人總算是冷靜了些許。當即便有人“嘿嘿”笑了出來:
“你沒看出來嗎,那個談永用腳踢墓碑的行為觸犯了規則!從那一瞬間開始,這其實就已經不是原來的那片亂葬崗了,在支線地圖的小世界里,副本是擁有攪亂時間流速的權限的。”他喃喃自語。事實上,徐陽舒一直躲在棺材里,有可能是真的受司機npc影響san值過低,無法正常活動,但也有可能只是因為膽小。
明明秦大佬好像也沒說什么了不得的話。畢竟,新人主播所踏足的每一寸土地,在過去都已經被人踩爛了。將那張總是圣潔如天使般的英俊面龐,也由此而被暈染得猶如鬼魅。
光幕中,一個堪稱惡心十足的畫面正赫然出現。他剛才那番推論并不復雜,秦非并不覺得,在這么長時間里,會只有他一個人想通其中的關竅。
又怎么了???
不遠處的某間房屋內,窗欞背后有人影閃過。空中懸掛著一輪滿月,極大極圓,顏色猩紅刺目,月光散落,為整座村子染上了一層血色。依舊是一些天主教相關的圖樣,圣母、十字架、耶穌受難之類的內容。
秦非緩步從拐角的陰影處走了出來。
秦非來了興趣,從郵箱中調出那封邀請函,查看起上面的副本說明。
“或許,這些巨眼的確算不上什么。”秦非觀察半晌,得出了結論,“僅僅只是系統逼迫玩家們加速直播任務進程的一種手段罷了。”秦非的前后左右各有一人,四個人像是抬轎子那樣,將棺材扛在肩上,腳步平緩而穩健。
“應該是沒有吧……但也不一定?這幾天剛放暑假,我才從學校回來不久,不太清楚呢。”秦非已經隱隱預感到,他身上潛藏著某些東西,是和其他玩家不同的。
秦非似乎預測到了銀幕對面觀眾們的不解,他雙手交叉放置胸前,神態乖巧、語氣溫和地開口解釋起來:可惜的是,這個香餑餑很快就自己發臭了。可他不是昏迷了嗎?他不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與活死人無異嗎?
可分明,他活了20多年,真正直接動手對付過的人也只有8號一個而已。
“你無法壓制內心的自己。”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再說徐陽舒也沒地方去找一具尸體、試試自己到底能否成功。“那是通往地獄的道路,在那條路上,你會看清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秦非并不氣餒,笑瞇瞇地收回手。不知道程松和刀疤還在不在外面的院子里,為了保險起見,幾人沒有離開廂房。
將全部碗筷洗凈甩干,秦非清洗雙手,拉開廚房的推拉門。
秦非抬眸,靜靜打量著對面人的神情。
是鬼火。他沒有忘記,圣嬰院,是一間教堂。那必定就是那樣的。
對于秦非失手打碎鏡子這件事,兩人全然沒有打算追究,甚至還出言安慰他。
秦非卻皺起眉,審視的目光落向不遠處的地面。
14號并不是這樣。但副本世界似乎不僅修復了秦非臨死前被車子撞得四分五裂的身體,順便也修復好了他千瘡百孔的健康狀況。按照蕭霄的想法,秦非作為“資歷比自己更老的玩家”,肯定也同樣不會管這些蠢貨。
他小小聲地感嘆。
作者感言
現在處理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