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里的系統聲音仿佛意識到了這玩家正在走神,說話時帶了三分咬牙切齒的意味:彌羊挑著眉頭,看起來心情不怎么好的樣子。
秦非將一塑料筐碗碟丟進水槽里,一口氣往里擠了半瓶洗潔精,攪出巨量泡沫,讓人遠遠看起來好像他很認真在刷碗似的。
——比如被裝填進了雕塑內部之類的。“主播這是雇傭童工,我要向系統投訴哈哈哈!!”彌羊覺得這孩子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即使是A級,甚至S級玩家,都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
王家這間“玩具房”,的確不是狼人社區鬧鬼的誘因。
在一片死寂當中,一道極其細微的聲音從小徑的前方幽幽傳來。走廊空間太過狹窄,雖然他們刻意放輕了動靜,卻依然被門口那三人覺察到了。
說話間,他抬眸看向秦非。小秦這個丟石頭的準頭,未免有點太可怕了吧!!
秦非眉毛挑得半邊高半邊低:“我?”他茫然無措地環視著屋內眾人, 顫抖著聲音詢問:“我們還活著,對吧?”“哦,謝、謝謝你,你可真是個好人。”
大門打開,撲面而來的冷風直沖向外。正如秦非所想的那樣,污染源不能直接離開。彌羊鼓足勇氣克服心理障礙,又試了一次:“菲菲公……”
漸漸的,靠近秦非的鬼怪越來越少。蝴蝶幾人進入屋內,沒有發現絲毫異狀。
假如接到任務后沒完成,雇傭兵不會因此而遭受懲罰。峽谷另側的雪怪突然加速, 與玩家們不同, 雪怪在雪地中行動起來如魚得水,根本不會受積雪所限, 幾乎片刻就沖到了玩家面前。
雖然他一直悶頭縮的角落,好像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無知無覺,可那全是假象。王明明家二樓小黑屋里發生的種種,彌羊一清二楚。
片刻過后,蝴蝶神色恢復如常,一揮衣袖,帶著兩名傀儡大跨步離開了服務大廳。
雖然垃圾站內部一看就很值得探索,但當時副本才剛開始,陶征想著先摸摸情況,不急于一時。登山指南上那些語焉不詳的規則,在這三天里已經被玩家們解析得差不多了。面對兩條截然相反的岔路,眾人沒花多少時間便做出了抉擇:兩組人向上,兩組人向下。
一旁,大象的三名同伴已然愣怔在了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映。見到秦非過來,靠前的NPC們臉上掛起友善的笑容,從車上跳了下來:“先生,需要坐車嗎?只要5個積分!”
彌羊雙手捂著臉,聲音幽怨地從手指縫中漏出來:“……我不是。”左捅捅,右捅捅。下一瞬,鬼火發出了比它還慘10倍的叫聲:“我操啊啊啊啊什么玩意兒!!!”
這個應該就是指引NPC。這讓彌羊覺得很奇異, 聞人黎明怎么突然對他的寶貝兒砸這么好了?
房間門大敞,里面沒有任何人生活的痕跡,屋里的衣柜和書架上也空空如也。但,副本第四個支線地圖的打卡任務卻還沒有做完。
這貨是個腦補帝,秦非覺得他不好好利用一下都有些對不起自己。秦非的瞳孔驀地緊縮。第二幅圖中, 在那人所站的雪地上,出現了許多密密麻麻的小孔洞。
此時距離秦非進入房間,才只過去了二十多分鐘。在雞人發罐頭的時候,秦非的視線迅速掃過他手中的推車。
“零下10度。”墻上的玩具相互碰撞,發出一陣稀里嘩啦的亂響。地圖頂端寫著一行字。
玩家們毫不懷疑,只要他們一步行差踏錯,眼前的NPC必定不會給他們好果子吃。他每說一個字就上下晃動一下手。而且,這間房里哪有什么NPC?
甚至比索道更加令人心悸。
這十八個人,現在已經不會對他玩家造成任何威脅了。烏蒙的視線從他后腦勺的小啾啾上移開,點頭叮囑道:“那你別走太遠,就在我們看得見的地方吧。”
——距離太近了。“假如明天還是和今天一樣,在固定的路線、封閉的環境里做任務,估計會有越來越多的玩家發現異常。”薛驚奇總覺得,有一片像紗一樣的迷霧籠罩在自己的頭頂,而他卻始終找不到突破點。
順便丟出了一顆小小的炸彈:“居然被你猜到了呀,彌羊。”雖然每次,他依舊會忍耐不住地緊張。
秦非驀然意識到,這絕不會是什么磕碰時留下的印記。啪嗒一下。“所以。”彌羊現在也懵了,“之后呢?你們死者陣營的任務是什么?”
彌羊:“……?”規則的確嚴密,但怎么可能嚴格到這種程度?
那面掛滿動物頭的墻壁上還畫了許多橫豎交接的格子,同樣也是在模擬斗獸棋的棋盤。天花板上的通風井里,蕭霄膽戰心驚地旁觀了這一切,眼睜睜看著秦非跟在NPC身后,離開了操作間。假如人的眼神能夠殺死別人,鬼火現在可能已經被片成刺身了。
谷梁壓抑著語調,眼底卻有著掩飾不住的激動。海水正尋找著一個合適的落點,將秦非帶往那片黑暗中心。
作者感言
那緊握的拳頭中露出雪白的一角,即使在燃燒的火場中, 依舊被她保護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