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溫度格外低,呼出口腔的氣瞬息之間便化作一片白霧。但,假如是第二種。
彌羊也算是個人精,一看對面玩家玩味的笑容,頓時臉就綠了。
……就在三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時,突然看見老保安又一次趕了過來,樓門被打開,秦非和彌羊從里面走了出來。可獾背后,她的隊友卻忽地開了口:“遭了!”
寬大的沖鋒衣包裹著他略顯清瘦單薄的身形,眼尾肌膚被寒風吹得泛紅。可在他自我譴責了一整夜以后,事情卻又變了樣。空氣中撕裂開一道口子,右邊僵尸從空間裂隙中滴滴撞撞地奔來,腳下被雪怪尸體絆倒,一頭栽倒在地上,腦袋咕嚕咕嚕滾得老遠。
“烏蒙——”他小口小口地急速喘息著,雙眼毫無焦距地在各個玩家間游走。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尖叫,被聞人黎明伸手捂住了嘴。
污染源的氣息?車上堆滿了破爛。低頭看去,是一團深紅色的肉樣的東西,長條形,團在一起,看起來滑膩膩的, 表皮猶帶血絲。
別說是村子,哪怕是城市里的小區(qū)、公寓,甚至是建筑工地旁的移動板房,都不會像這樣,每一間的長寬都分毫不差,對標到比毫米更小的單位。老虎苦笑道:“我就是覺得,剪刀石頭布,會不會太過簡單了?”秦非無意在這方面為難他, 大方地表示今晚用過的這些他全部可以拿走。
紅色蠟燭一直忽明忽暗,時而亮起,時而又自動熄滅,玩家們沒能弄清它明暗的規(guī)律,只能放置一旁。收音機中的廣播聲仍在繼續(xù), 不斷循環(huán)往復,重復著斷斷續(xù)續(xù)的搜救播報。然而隨著時間發(fā)酵,狀況正在逐漸向不利于玩家的那一方傾斜。
門上沒有貼東西,宋天壯著膽子輕輕壓了壓門把手,門也沒開。
“石頭、剪刀、布。”不過,副本絕不是適合以貌取人的地方。有這樣一條規(guī)則限制,黃狗又怎敢違背與“人類”做好的約定呢?
等到他們確定以及肯定,各個掛歷都顯示著今天是七月四號以后,兩人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他說的可是大實話。但也僅限于此。
那些玩家臉色難看。
“你說你看見彌羊在哪兒了,所以到底在哪里?”有人揪住那個說話的靈體問道。當整扇門都被秦非刷成了黑色以后,他取出了那個從五金店買來的銅牌。秦非確信,自己在不知不覺間闖入了某個不該闖入的地方。
秦非這樣斬釘截鐵的戳破, 讓彌羊連狡辯的余地都沒有。而創(chuàng)世之船,則是神明因不忍毀滅掉全部的生命,特意提前給人類降下神諭,才得以建造的火種延續(xù)之船。
或是選擇安全的路——雖然對于絕大多數(shù)玩家來說,這根本算不上安全。銀亮的月色灑落在小徑上,光暈將青年的面部輪廓氤氳得格外柔和。
船工粗喘著,雙手撐著膝蓋,原地休息了片刻,而后自言自語:宋天一個什么也不會的新人玩家,和老玩家一起進樓里,能起到什么作用呢?頭頂?shù)牡褂嫊r才過去不到一半,林業(yè)有點好奇地掂了掂那把砍刀,看尸體們脖子上的傷痕,兇器應該就是這把刀無疑了。
將雕塑室內的石膏大致標記完一遍以后,秦非又原路折返,處理了一些偷偷逃跑的漏網(wǎng)之魚。松開了, 又沒完全松開。每片區(qū)域內都橫七豎八地躺著些玩家,有人仍昏迷著,也有人掙扎著想要起來。
彌羊雙手捂著臉,聲音幽怨地從手指縫中漏出來:“……我不是。”
像這樣戰(zhàn)斗力薄弱又身受重傷的人,在別的副本里,就是被丟出去做餌的下場。他被灰蛾群圍攻,自然沒空去做二次檢查。
只有小秦心大到不像話,一副躺平擺爛的咸魚樣。
別說將雕塑推倒或弄到其他地方去, 就連想讓它輕微轉個方向都不可能做到。
但問題也隨之而來了。
他驚訝地掀開眼皮。
秦非加快速度,向前躍進了兩個身位,在身后鬼怪反應過來之前,扭轉手中祭壇的蓋口。
他的天賦技能中雖然有這行提示,但彌羊從未將它放在心上過。
聞人黎明下意識回過頭去看秦非,卻見對方正低頭,半握著拳,望著自己彎曲的指節(jié)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以及那來自于千萬里海底之下的深淵的呼喚。
聞人黎明眼疾手快地將冰洞堵住。
他低下頭,鏡子里一片漆黑,像是氤氳著一團霧。他上下打量了對面的人片刻,很輕聲地嘆了口氣。
作者感言
可或許今天注定是個讓彌羊失望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