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般的布局并非全無章法,而是存在著某種規律。事實上,這個所謂的“里人格”,應該就是蘭姆本身所擁有的人格。村長和村民出于個人立場原因,不可能和玩家們進行太深入的交流,這項任務也就只能落在鬼女的頭上。
一步,又一步。凌娜的注意力都在相片上,全然沒有意識到不遠處,npc的視線已經落在了她身上。“圣子一定會降臨嗎?”
和他一起去村東當然是不可能的,其他玩家沒有看過掛畫,隨意離開義莊勢必要違反規則。它似乎也并不怕那些副本中的boss們,他們都不會主動來傷害它。
新人榜和旁邊的另外兩個榜單不同,非常長,一共有一百名,榜單上的名字也很小。除了秦非以外,其他玩家都沒看出有什么不對,相反他們十分興奮,幾乎是爭先恐后地擠了進去。青年眉心緊蹙,面帶思索的望著那張寫滿規則的字條,片刻后,他伸手,從林業手中拿過紙筆。
可是, 這條規則真的是正確的嗎?等到終于緩過氣,秦非定睛查看車內環境,卻忍不住皺起眉來。程松瞥了那邊一眼,言簡意賅地回答:“污染。”
他皺著眉頭來回尋找了幾趟,始終沒有發現蕭霄的身影, 最后只得繼續向前,直道推開了這扇門。馬上就要走不動了。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會喜歡眼前這坨像垃圾一樣的東西。
……但這真的可能嗎?
他們在垃圾場般的生活區內茍且度日, 眼中不見絲毫希望,如行尸走肉般等待著下一次死亡的來臨。
三途也無意多摻合。
當秦非拖著他那一身血污出現在走廊的正中心時, 他瞬間便成為了所有人矚目的焦點。某一日,在神明休憩的瞬間,魔鬼偷偷降臨到了這個世界上。
……秦非回到臥室后沒有睡,屋內漆黑一片,他躺在床上,在腦海中靜靜梳理著這一天之中所有的見聞。
玩家們一路走過,各自伸長脖子使勁觀察。“要想找到蘭姆,不是一件很輕松的事。”
小院面積不大,只要有人搜尋到什么不同尋常的東西,都勢必會暴露在其他人眼皮底下。進門歇腳,卻遇上暴雨,被迫滯留七天。修女似乎是用電棍對著他照死里來了那么幾下,他的手臂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灼傷。
秦非隔壁房間住著11號玩家,根據鬼火和三途分享的情報,11號是臆想癥,這一點在醫生的筆記里也得到了證實。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獨屬于鬼物的森森冷氣迎面襲來,秦非覺得自己像是被關進了一個冰窖,渾身的血肉都要被凍住了似的。
“你想去找蘭姆,找你的主人格,你想取而代之。”這三分不知是什么時候冒出來的,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每個人的屬性面板上。痛呼聲還在背后不斷傳來,秦非沒有絲毫反應。
2號玩家則在吃完自己的食物后依舊戀戀不舍地看著面前的空盤。她咬著牙,再顧不上和其他人爭論些什么,扭動著身體,跌跌撞撞地沖向寢室區。
她的手摸上了他的臉。活尸重新恢復人身,并不會再受人數的限制。
對于他們二人來說,秦非剛才所說的自然是一個字也不值得信的。可宋天當時腦子糊里糊涂的,就像被什么東西魘住了一樣,不知不覺間便被球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說話的是個看起來頂多四五歲的小男孩,白白胖胖的。
擲地有聲,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
秦非就在前面坐著,蕭霄看見秦非,正想過去,不成想對方卻像是沒看見他似的轉過了臉。林守英尸變了。“這到底是什么東西?”蕭霄又驚又怒,皺眉望著門外。
“你去。”刀疤咬著牙道。程松停住腳步,回頭。三途和鬼火也跟著坐了過去,四個人將桌子占滿。
修女目光一變。例如剛才那個說話的黃毛。
身后的Boss并沒有要追上去的意思,它在吐出肚子里的所有人后大口大口喘著氣,像是經歷了什么極其痛苦的事情一般,整個鬼肉眼可見地虛弱了下去。
他的膝蓋不受控制地抬起,頂到了前方孫守義的膝窩。
秦非不知道“活著的死者究竟要如何定義”,但是,假如他們真的能通過游戲召喚出這六具本該躺在棺材里的尸體。他們和秦非在守陰村副本中遇見過的徐陽舒最開始時一樣,頭頂都沒有顯示好感度。秦非終于給了它一點面子,抬起頭來。
秦非狠狠閉了閉眼。門口的1號早已消失不見,或許是等候時間過長磨盡了它的耐性,它已經去了別的地方。見村民們都不說話,玩家們也各自強忍著不適安靜下來。
在被拉入規則世界前的幾十年的人生中,孫守義都一直是個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唯一的信仰就是社會主義。大廳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而影壁后方,就是整個祠堂的大門了。
這絕對算是一幕賞心悅目的畫面,然而村長卻并沒有表現出絲毫欣喜之意來。
蕭霄正了神色,壓低嗓音問秦非:“秦大佬,你聽見沒有?”夜色越發深重,本就微弱的月光此時已經徹底消失無蹤,整片墳冢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座座石碑聳立原地,如鬼影幢幢。大抵是秦非所表現出的樣子實在太過可靠,導游遲疑了幾秒,竟真的從后背的巨大旅行包中取出了一個盒子:“這是旅社和守陰村的合作材料,你幫我送到村長那里去吧。”
作者感言
迷迷糊糊當中,一張帶著溫和笑意的臉忽然閃過他的眼前,那個人向他伸出手,溫暖而又有力,將他拉出了死亡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