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胳膊細腿的，看上去摔一跤就能跌斷骨頭。

背后，黃袍鬼飛馳而來的獵獵風聲已經逼近至耳畔。聽到這里, 三途和鬼火都不動聲色地給了秦非一個好奇的眼神。

“錦程旅社在0039號副本里的權限并不算高，唯一的作用就是給守陰村輸送游客，導游更不用提，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罷了。”總之，污染源，就是這個世界開始異化的最初起點。

去……去就去吧。秦非在腦海中對比了一下他的小水果刀，和對方手中那柄近半人高的巨大斧頭。青年漂亮的眼睛微微瞇起，閃爍著像狐貍一樣狡黠的光澤。

三人頭頂的提示條內容都一模一樣。再說，那些早餐做出來也不是老板自己吃的，甚至那個人也不一定是老板殺的。

人心難測，不得不防。6號的臉色陰冷，他看向11號的眼神中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嫌惡。不知他是何時留意上三途和鬼火的，說話時目光一直不自覺地往他們的方向瞟。

就是說，其實他能理解副本“想要根據玩家內心最真實的渴望捏造幻境”的意圖。但，十分荒唐的。

這是要讓他們…？

“我覺得應該是先砍死然后再被吞掉。”

秦非將門闔上，隨手從抱枕那個被扎出的洞里摳出一坨棉花堵在貓眼里，清亮的眸中一派單純。導游滿意地頷首：“如果對本次旅程有任何疑問，隨時可以去村口的大巴車上找我，我就宿在那里。”

此時的鬼嬰穿了一件秦非在中心城的服裝店中，用積分給他兌換的兒童連體衣。孫守義：“……”

出于這種長久以來養成的職業習慣，秦非在面對孩子時，總會下意識地將自己放到一個保護者的角色上去。

“尸體！”“你不是我們的兒子！”距離十二點已經只剩三分鐘，大家都在紛紛往棺材里鉆，沒人再將時間浪費在和華奇偉搶位置上，因此他竟然真的就那么安然地占據了那里。

“你睡醒了，親愛的兒子！”他們用相同的聲調異口同聲地說道。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這讓蝴蝶不禁皺起了眉頭。“你還是管好你身邊的那個吧。”凌娜回答得毫不客氣。神明高高在上，卻又語意溫和。

挖眼……是他們想的那個挖眼嗎？和對面那人。這三個同樣站在玩家對立面的存在，實際上并非牢不可分。

“能夠幫助鬼嬰小朋友是我的榮幸。”片刻后，青年輕輕柔柔地開口，望向鬼嬰的目光充滿和善，“方便問一下嗎？為什么他會選中我？”24號雖然有著小男孩的外表，卻冷漠陰郁，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沒有什么能夠傷害到他。

從直播開始到現在，他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特殊之處，他有著這樣強橫的天賦，卻將它隱藏的很好。老太太僵尸風情萬種地給秦非拋了一個媚眼，雖然頭頂“不可攻略”的字樣，卻毫不掩飾地表達著對秦非的偏愛：“我總是要給這個小哥幾分面子的。”——提示？

——在這一點上，秦非倒是十分意外地和6號的思路達成了一致。“大概下午三四點回來的。”蕭霄一愣，撓撓頭，老老實實地回答，“回來以后就沒再出去過了。”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的大門。

這話說的有些沒頭沒尾，但秦非卻瞬間領會了。凌娜說不清自己現在應該松一口氣還是更緊張，兩人四目相對，刀疤的目光毫不掩飾地落在她的身上。一躍成為了當前總積分最高的人。

三途靜靜聽著秦非的話，心臟不由得劇烈跳動起來，她著實有些慶幸，他們的通關計劃制定歪打正著避過了這一點，否則，若是她過早出手搶人頭分，十有八九也很難撐到副本結束。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新人是最容易在第一個副本中心態崩塌的。

這老頭怕是在他剛一開口說話時，就已經聽出了他的聲音，眼下正在試圖裝死呢。

那些新人全都圍攏了來，就連老大爺，同樣也在猶豫過后也站了過來。

“那要怎么辦？！”鬼火臉都綠了，難道他們真的要去一口氣干掉6個人嗎？一段輕快而詭異的音樂聲伴隨著系統播報聲自空中響了起來。

既然程松是獵頭玩家，直播經驗肯定比其他所有人都要豐富，有程松這樣一個玩家做隊友，表面來看的確不錯，但，萬一他起了什么歪心思……村民們請來了大師，聽完整個事件的始末，大師縱觀全村風水，說了這樣一句話：

“再然后，我發現幼兒園好像恢復正常了，我就又從圍墻里面翻了出來。”

窗外吹來一陣風，將房梁上的紙錢吹得左右搖晃，細碎干枯的紙片發出窸窣的聲響，宛若人死去前低聲的喟嘆。蕭霄就是在這個時候闖入了三途與鬼火的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