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步接著一步,靠墻行走在漆黑的廂房中。
直到黑暗徹底淹沒整座閣樓之后,秦非忽然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尖銳地刺痛了一下。
華奇偉的表情扭曲起來,距離午夜只有最后十五分鐘。漆黑一片的狹小空間內,男人的臉色慘白得可怕,指尖冰冷,額角卻不斷有細汗向外滲出。
鬼……嗎?
它幻化而成的樣子并不是它自己選擇,而是根據他所面對的人內心所想自動生成的。顯然,這同樣也是系統迫使玩家們深入劇情的一種手段。秦非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半融化的沼澤表面,滾燙的液體迸濺至皮膚上,帶來星星點點焯熱的疼痛。
“進去以后我果然看到一個藍色的皮球,在不遠處跳啊跳。”他愣了一下:“鏡子……什么鏡子?”剛才平頭男說出紅方陣營任務的時候,秦非一直在不遠處注意觀察著那群玩家們的神色。
仁慈的主,可是時刻注視著這座教堂呢。這狀若親朋之間閑談般的態度成功迷惑了黛拉修女。
但距離鬼女的手進入秦非的房間已經過去十余分鐘,手卻依舊沒有對秦非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傷害。怎么說什么應什么???
3號垂落在身后的右手猛地攥緊,堅硬的刀柄硌得掌心生疼!刀疤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懊悔。他過了幾個副本,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什么要去戶籍管理中心辦的事呢。
“如果想知道的話,去幼兒園里翻找一下各個班級名冊之類的物品,或許可以有所收獲。”
值得吐槽的點太多, 他一時間竟不知該從何處入手,最終訥訥道:“啊,你要找污染源啊……可是, 呃, 這該怎么去找啊?”林業抬頭望天,半晌沒能分辨出現在究竟是什么時候:“難道還沒天黑?”他灰慘慘的臉上露出一種與他的畫風不太相符的柔和,像是被秦非此舉打動了一般。
“但是。”“啊——!!!”“臥槽!!!”
這種情況下,拿著紙條的秦非不念一遍好像都有點說不過去了。“他們的身體會在某個特定的時間僵化,從毛孔中伸出一根根絲線,將他們包裹,直到最后變成一個巨大的卵。”原本緊閉的雙眼睜開,擴張到極致的眼眶中卻不見絲毫顏色,只有一對空洞的眼白,附著著蠕蟲般密密麻麻的血絲。
時間悄無聲息地流淌。看來之后還是要多多支持導游的工作才行。
可誰家好人帶一堆花里胡哨的衣服啊??“讓我來猜一猜,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面前那人像是發了狠勁,不要命似的,不停用板磚向他招呼過來。
但這也無所謂,反正秦非引路NPC的身份已經坐實,暫時不會有人輕易對他做什么。三途也差不多。禮堂內部的裝潢與外面截然不同,白瓷地板嶄新,天花板上掛著一盞風格奇異的水晶吊燈。
鬼火在一旁都聽懵了。他一邊說話一邊緊張地打量著秦非,見秦非臉上并無不悅,于是繼續搭話:“我叫蕭霄,你叫什么?”他忍不住去瞄秦非。
“血修女,能有多危險?總不至于出現熱武器吧。”除非那個十幾個孩子全部都藏進了圓筒滑梯內部。
雖然蕭霄也是才剛升級到E級副本,可按他先前在守陰村中的表現來看,明顯也是一個經驗比較老道的玩家。還有她自己也是傻逼。
冰涼的手指掐上秦非的脖子,力道順著皮膚涌入,氣道被箍緊,眼眶傳來生理性的熱意。破舊,這是這座祠堂給人的第一印象。
看來這個玩家十分敏銳。
就在林業幾人離開后,秦非也站了起來。不過他沒有離開炒肝店,而是轉身走向柜臺。
這是鬼火自己要求的。
其他小孩齊聲應和。——要不然它早就跑了,誰要站著挨打!
“那六個人并不是死了就算了,等到7月15,他們的尸體在村祭上還有用,村民們應該不會大費周章的先將他們埋了,然后再挖出來。”王明明的爸爸:“我兒子真是個熱心的好孩子。”
兩人在石碑間兜兜轉轉,竟真的成功將與尸鬼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一小節。
蕭霄來找秦非,倒也不是想要拖個人和他一起下水,或是咬死了一定要抱牢秦非這條大腿。
“怎么回事!紅方陣營突然加了三分?”
其實秦非早料到了這一天。他不斷復述著鬼火說過的話。輕輕捏一捏, 已經完全硬了, 可見已然死去了許久。
作者感言
王明明的媽媽:“你本來就是我們家中的一份子,之前不讓你去二樓,只是害怕你會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