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他們離開義莊前,程松看向他們時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有人被卷入副本后,滿身泥濘血污摸爬滾打,卻依舊整日命懸一線。這兩條規則在秦非的腦內交錯回響。
當時的鬼嬰還是個活蹦亂跳的小男孩,在外地沒有親眷可以照顧他,因此也跟著趕尸隊伍一起上了路,準備回到老家投奔族人。秦非的身上好像有一種魔力,能夠令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信賴感。報紙的最外層印著豆腐塊一樣的圖文, 打眼看與平常的報紙無異,但若仔細閱讀便能發現,那上面的文字根本構不成連貫的語句。
“焯焯焯,真的笑死我了,主播好毒舌。”七天,僅僅半程而已。細細碎碎的交談聲在空氣中波動。
他是親眼看著那個拿刀的村民劃破秦脖子的。秦非第一個站起身來。
他望向了腳下被忽明忽滅的燭火照亮的某處,忽然靈光一現。只是,三途不明白,為什么秦非要主動跑來和她說這些。鬼火心跳如擂鼓,試探著伸手,搭上告解廳的門。
實話說,老玩家們都沒什么熱情回答。只要按部就班地走,就有機會全身而退,避開被副本強行篩選、隨機抽人去死的卑微結局。“不行了呀。”
假如秦非就這樣大搖大擺的一個人回去,十有八九會踩中系統規則挖的坑。
這種發自內心對隊友的關懷,是絕對演不出來的。
其實他們也怕的,就是還不至于怕到滿地亂爬那么夸張。
可憐的蕭霄連狀況都沒搞清,在鬼火催命一樣的呼喊下,他完全不敢問他一聲怎么了,只得頭也不回地繼續狂奔。“就是,那個,我有個事能不能麻煩你一下……”秦非詫異地看著蕭霄。
探路石。系統終于做了一次人,在合適的時機將鏡頭切近,苔蘚驟然被放大時數倍,清晰的呈現在了觀眾的眼前。
守陰村信仰的神明,叫林守英。
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扇銀白色的大門。系統從倒數30分鐘開始,每隔5分鐘便做一次播報。由于害怕錯過線索,他不得不強撐著,一直保持清醒。
比起這座教堂四處昏沉臟亂的環境,醫務室干凈得簡直像是一個隱匿在教堂深處的世外桃源。“我爺爺和爸媽去得都早,后來我早早就出來混社會,也不知該做什么。”
秦非點點頭。
走廊兩側沒有房間,只在道路盡頭有著一扇十分破舊的木門,門上隱隱刻著一道花紋。在規則世界里,玩家能夠進入的直播世界分為各個不同的等級,體驗世界、E級世界、D級世界……如此一直到A級,甚至是S、雙S級世界。
分明是令人目眥欲裂的驚悚場面,秦非心中卻驀然一動。我信你個鬼!肯定和你脫不了干系!
村長:“……”這里,有東西進來過。“他是鬼!他是鬼!”他像魔怔了一樣,不斷地輕聲念道。
秦非眨了眨眼,邁步踏出祭堂。義莊內一片死寂。
伙食很是不錯。剛才的追逐戰系統播報是全體玩家都能聽見的。
不過鬼女的注意點卻完全沒有放在這上面。“就……就昨天晚上。”徐陽舒其實不太想提,滿臉不情愿,“你們都走了,留我一個人在義莊里。”“挖墳?”蕭霄試探著向那邊走了幾步,心有余悸地停下腳步。
都快成內部員工了,拿點員工福利也是應該的吧。秦非伸手想去抓那本書,但指尖觸到書皮,卻直直穿了過去。“只要玩家被殺死,就會變異成他們里人格的模樣。”
這樣的形容聽起來倒像是系統。
“我覺得應該是先砍死然后再被吞掉。”
蕭霄站在原地呆了半晌, 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聲線來。書本翻開的一瞬間,玩家們齊齊愣住了。
下一秒死亡的陰影便將那人籠罩。“諾。”那是個穿著一身高領白袍的男人,身量細長,他一只手提著一個藥箱,另一只手拿著一根長長的木棍, 臉上佩戴著形如鳥嘴般的面罩, 一步一步向秦非所在的方向走來。
“什么系統bug,主播才是真正的bug!”他望著秦非,目光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審視:“你有什么事?”
他承認,秦非這個年輕人遇事沉穩、臨危不亂,總能帶給他們非同尋常的驚喜。蕭霄看向秦非的眼神亮閃閃的,像是看到了什么絕世大寶貝:“三次?五次?”
眼前的人一定是掌握了某種其他的、即使在他已經殺過人、而又沒能拿到滿分的情況下,依舊可以活著通關直播的方法。很可惜,休息的計劃最終還是沒能成功落實。林業的手指甲嵌進肉里,掌心傳來尖銳的刺痛。
那可是污染源啊!假如按照這個思路去想,所謂的24名圣嬰爭奪圣子的名額,大概就是……秦非不知道談永是不是第一個被尸鬼捉住的人,也不知道談永是不是唯一一個。
作者感言
告解廳外,傲慢的5號西裝中年男、6號暴力狂、和7號金發三人不知何時竟湊做了一堆,正站在那里不知商討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