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話，起碼在副本快要結束、比分出現凝滯之前，是不會有玩家鋌而走險，再去早餐鋪撲碰運氣了。這條路上滿是迷瘴，只要吸進鼻腔，就會產生幻覺、san值狂掉。

“唔……我大概知道大家現在想問什么”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大爺，說話時帶著點辨不清是哪里的鄉音，黑瘦佝僂，但看起來身子骨還算硬朗。

他被重重地彈飛了出去。

“可是。”他眨眨眼，一臉無辜地看向蕭霄，“簽都已經簽了，好像也沒辦法了。”

以程松下過這么多場副本的經驗來看。這個藏在義莊中、甚至可以說是藏在玩家們眼皮子底下的線索，一定不會是無關緊要的邊角料信息。可是不理他的話，他又喊個沒完。

秦非還想再問點什么，蕭霄卻轉而聊起了黑羽工會來。

“醫生的辦公室和休息室都在那里，但他一向神出鬼沒，你不一定能找得到他。”神父道。

不知何時, 每個人的腿上竟都多出了一條鐵鏈, 足有成人兩指，兩端分別捆在左右兩腳的腳腕上。那影子是隔空閃現而出的，沒有任何推門、穿墻或是走路的動作。【1號圣嬰犯下瀆神之罪，扣除積分：1分！當前積分：負1分！】

然而，仿佛是專門要與秦非作對一般，就在這個念頭閃過他腦海的下一秒，一道輕得幾乎聽不清的細微聲響自秦非右側耳畔傳來。

“好吧，我告訴你。”安安老師將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作響。“咱們這次來這個鬼地方，都虧了遇到薛叔和冉姐，不然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肯定要出事。”

“誰知道呢。”秦非輕描淡寫地開口，起身走到義莊門邊。答案很顯然，秦非就可以。老板娘撇了撇嘴，對早餐鋪夫婦似乎很有不滿。

林業緊盯著那顆在油鍋里浮沉的腦袋, 瞳孔驟然緊縮。徐陽舒說完這些話后就郁郁寡歡地縮回了棺材里。今晚的晚餐是一份水煮豆子、一只烤雞和三片面包，外加一份香氣濃郁的奶油蘑菇湯。

他說獵頭們是非常有犧牲精神的玩家，愿意能做這種職業的，一個個都是狠人。“那太棒了。”青年咧開嘴，露出兩排細細白白、如同貝殼般瑩潤漂亮的牙齒。他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指尖傳來的觸感依舊，那挺直的高鼻梁，說什么也不可能是相片里王明明那樣的土豆鼻子。

“怎么了？？”鬼火愕然回頭。原來是這樣，眾人恍然。秦非會離開原本的崗位轉而跑去和居委會大姨搶工作，最大的原因就是這個。

無論是孫守義、蕭霄還是林業，都不是傻子，鬼嬰能夠在副本中創造出屬于自己的鬼蜮，想來是個十分厲害的角色，十有八九與副本的主線、守陰村背后的秘密息息相關。很快，眾人成功找到了尖叫的源頭。“呼、呼——”

對于此時的秦非來說，多一下少一下，已然失去了意義。【恭喜玩家秦非達成“三千人矚目”成就，系統獎勵積分+300。】

“假如他是因為插隊才被殺死，那你們兩個怎么沒事？”告解廳外，鬼火露出一個不太好意思的表情。

一顆顆眼球。

直播大廳瞬間爆發出一陣尖叫。蕭霄掃了告解廳一圈，沒找到什么合適的東西，于是將修女發給他的圣經和掛墜拿出來抱在了手上。……

它身上的每一塊肉瘤上都長著一只眼睛。刻意拉長的聲調中，刀疤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懷好意。三只尸鬼將秦非團團圍住，更多的尸鬼自遠處或不遠處涌來。

甚至就連那個關在房間里的4號戀尸癖，都是被6號弄死的。在內疚的驅使下，三途甚至過于熱心地關懷起身前那人來：“你一個人能行嗎？”蕭霄：？他們笑什么？

……事實上，秦非也的確不是第一回干這個。兩人一言不發，瞪眼望著身前空地，打眼一看與常人無異，可若仔細觀察便能發現，他們的神情都十分木然，面色青白，眼圈紫黑，嘴唇也毫無血色。

三言兩語講完了重點，崔冉清了清嗓子，堆起和善的笑容掩住眼底的算計：“現在，你們可以打開屬性面板，看一看自己的陣營和任務。”

直播畫面中, 一身睡衣的青年正站在血肉橫流的客廳邊緣。

秦非腦海中晃過石像面目模糊的影子。……

在短暫的安靜過后，秦非突然開口：“你家寶寶多大了？”

片刻后，在滋啦滋啦的雪花聲中，一道與先前截然不同的、辨不清男女的聲音毫無感情地響了起來。他扭頭，看見秦非正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屋內情況。

……

畢竟看著兩組目的相同的隊伍，在那里猜忌來猜忌去，對于銀幕那頭的觀眾來說，一定十分富有戲劇沖突。

只有秦非。秦非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