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霄在看見僵尸的第一時間便從身上抽出了一把黃符,咬破指尖,就著鮮血在上面飛快繪制起了圖案。
空氣中那些濃稠的黑暗因子就像是一坨正在逐漸干涸的水泥,從四面八方向他擠壓過來,壓得他的胸腔隱隱作痛。
秦非抬起手摸了摸鼻尖:“嗯,對。”體驗世界的玩家們經驗不足,在恐懼的壓迫下通常會選擇謹慎行事,每一步都沿著規則設定好的道路行走,直至最終被規則吞噬。
封印鬼嬰的黃符貼在秦非手背上,秦非感到自己手背的皮膚都在一陣陣發燙。
只是,這枚吊墜的珠子里盛滿了鮮紅的液體,就像一顆正在蓬勃跳動著的、飽含著生命力的心臟。
那扇通往更深層地下室的小門就在8號囚室外的角落。秦非:……
秦非神色莫辨,眼底含著些許難以覺察的嫌棄,看向仍舊掛在他身上的鬼嬰。很少有玩家會把珍貴的積分用來換這種東西。
秦非挑眉,似乎對蕭霄的疑問感到很不解。真的……可以這樣嗎?身后,蕭霄的驚呼已經解釋了一切:“我淦,他怎么朝著咱倆過來了???”
那棺材里是什么東西來著?
——是真正的隔“空”交流。
“篤—篤—篤——”新人中沒人敢再說什么,三名老玩家則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冷眼旁觀。“你問這個干什么?”秦非好奇道。
整個區域混亂一片。他的肌肉力量向來算不上太強,為了防止任何不太美妙的意外出現,秦非不得不下了死手。“啊!!!!”
神父已經被接二連三的打擊弄得有點神志不清了:“我要回宿舍,告解廳里面有階梯,可以直接走……等等,你們該不會連我的宿舍也要一起搶吧?!”蕭霄忽然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偷偷往秦非身后挪了兩步。
又近了!青年抬手, 神色平靜地按了按自己的肩膀:“它就坐在這里。”蕭霄人都麻了。
又或者,祂是通過著某種媒介監視著自己?
又近了!凌娜站在兩人身后,聞言不由得嘴角微抽。剛才尚算明亮的月光早已消失得分毫不見,天空像是一張漆黑幽深的巨網,將地面上的一切攏入其中,難以逃脫。
王順在禮堂中的慘狀還歷歷在目,不會有人愿意為了兩個陌生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分析的靈體搖了搖頭:“邏輯是成立的,但依我看,可能性不大。”這小東西似乎依舊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其他玩家對此都沒有任何反映,幾雙眼睛正直勾勾盯著秦非手里的書。
兩方陣營都有高階玩家,憑高階玩家的敏銳程度,最多不過半天,對面陣營的任務底細肯定會被他們揪出來。那滿地的尸鬼也隨之一并消失不見了,荒蕪的亂葬崗空無一物,只余遍地碎石翻滾。現在,除了裸露在外的脖頸與手臂皮膚上,有著幾處不太顯眼的干涸血跡以外,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清爽, 與那些已經在生活區中休息了十天半個月的空閑玩家沒任何區別。
那種粗糙的手感簡直就像是教堂門口那片鋪完后,沒有晾干便被無數人踩踏的水泥地。并不是因為他被那個看不見的蕭霄所打動了。
十幾秒之后,2號安靜下來。該不會是因為她把他們當成同類了吧?
鈴聲入耳的那一刻,秦非忽然發現自己的雙腿不受控制了。從他昨天傍晚回義莊到現在,導游一次都沒出現。
他伸手,將右邊僵尸的頭輕輕拂開:“婉拒了哈。”“嗨~”
掛在屋角的時鐘滴答滴答地旋轉著,片刻過后,快要被擠到門上去的程松率先忍不住開了口:“老人家,你家門口掛著的——”秦非的個人面板中,不斷向上增長的觀眾數字每分每秒都在昭示著一個事實:有無數不知來處的神秘存在,正隱匿在屏幕另一頭,拿玩家們肆意取樂。那不知何處傳來的鐘聲接連敲響了13下。
“是林守英嗎?”林業問。只是不知道那個神秘的“祂”,到底是什么時候在他身上留下的標記。
告解廳算是徹徹底底的報廢了。林業的第二場直播進度很快,一共只經歷了24小時,自然,遭遇危機的頻率也大大增加。沒有關系,可憐的板磚,忍忍就過去了。
其實他到現在都沒搞明白。
突然出現的鬼嬰依舊只有秦非一個能夠看見,其他人一進入義莊,便趕忙向那兩個躺在地上的玩家走了過去。秦非“嗯”了一聲,遞上兩張10塊的紙鈔,這是他出門前從王明明家的玄關桌子上順來的。雖然觀眾可以觀看的直播視角眾多,但絕大多數流量還是匯聚到了頭部的幾個直播間中。
他身上的束縛帶早已盡數松脫在地,秦非半撐著身體坐起來,慢條斯理地開口:具秦非說,他和程松同樣也是在與各自的隊友走散后意外遇上的。
其實孫守義也并不想多管閑事,只是一想到朝夕相處了兩天的人可能要去送死,心里就有點不是滋味。“在無數的時間和空間中,我們分散開,卻又是一體的,不分彼此。”
怎么回事……?像是一只找準時機潛入了羊群的灰狼,正在津津有味地挑選著自己今晚的獵物。
作者感言
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