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份疑惑沒有持續太久，幾秒鐘后，他的眼睛給了他答案。

“你、你……”林業的心里又開始咚咚打鼓。

但起碼他不至于在原地打轉。

這個要做到倒是不難。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交關系，老玩家背后的關系網錯綜復雜，什么樣的人是工會可以吸納的、什么樣的人不能，這些都要經過考量。

他遠遠望著那個向他們行來的黑影，像是看見了什么令人極度恐慌的邪惡生物一般。

那刻痕非常淺，秦非一點一點，努力地分辨。

而一旦掛墜被液體盛滿，玩家就會徹底失去神智，變成一個無知無覺、只知道遵循天性的怪物。

“我和孫大哥都已經成功升級成了E級主播，要去E級生活管理區的管理處登記，這一次就不陪你們去戶籍管理中心了。”

他灰慘慘的臉上露出一種與他的畫風不太相符的柔和，像是被秦非此舉打動了一般。

雙馬尾這樣想著, 但她也沒打算去提醒宋天，而是低下頭繼續幫薛驚奇整理起東西。“可那個ID叫道長的主播抽到的角色是10號，10號的人設是智力障礙，這個角色是沒有里人格的，也沒有欲望和陰暗面，所以他剛才什么也沒看見。”緊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青年忽然反手從背后掏出來一個什么東西來。

凌娜的眼睛都睜大了。那些本該記載著文字的頁面, 全都變成了一張張白紙。他竟然去救了林業。

辦公室外，整座祠堂漆黑一片。可那場直播過后，就再也沒有人見過黑羽的會長和他的搭檔了。對于秦非而言，這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歷史性的一瞬間，因為就在此刻，導游對他的好感度終于突破了20大關。

“沒勁呀，今天開啟的體驗世界都好無趣。”

他的膝蓋不受控制地抬起，頂到了前方孫守義的膝窩。

秦非點點頭，對此表示同意。

然而鬼嬰不買他的賬, 鮮血淋漓的小小身軀連點反應都不給。黑色的瞳孔中不帶絲毫陰霾。秦非神色溫馴，十分好脾氣地點點頭：“讓你們擔心了。”

秦非漂亮的眉頭已經皺得快要能夾死一只蒼蠅。倒是鬼火，聊著聊著就開始大倒苦水。

【恭喜12號圣嬰獲得：4積分！當前積分：18分！】這種毫無頭緒的事。

但那種級別的道具，在F級玩家的商城中根本連影子都沒有。他已經滿頭是血到快要比背后的鬼還可怕，然而隔著一道光幕，那些觀眾靈體們的注意力卻絕大多數都會聚在了——秦非無聲地“嘖”了一下。

接連敲響了十二下。

柜子外面，鬼火異乎尋常地尷尬。

孫守義說完，又看向秦非。

規則并沒有說他只能為玩家懺悔。

“你不是喜歡鮮血，不是喜歡殺戮和破壞嗎？”瞬間便撞進了秦非盛滿溫和笑意的眼眸當中：院子正中，一口殘破的棺材四分五裂地躺在那里，四周被鮮血浸染，零星的血肉和衣物碎片散落在四周，然而卻并不見尸體，也不知是被半夜那個怪物弄到哪兒去了。

那個位置明明應該是空的，可當他們倆走到那里時，卻赫然發現那里已經站了個黑影。“你感覺到了嗎？我親愛的神父？”“我已經被訓練出條件反射了，只要一看到主播露出那種意味深長的笑容，就覺得渾身發毛。”

手指剛搭上去，就感覺到一股自里向外的力量，隔著薄薄一塊布傳遞到他的指尖。“孩子，你在哪兒？”那東西還在他的腳旁邊。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秦非雙手抱臂，在林業身后緩緩念道。

秦非驀地回頭。“我怎么了？”青年眨眨眼，十分自然地接話道, “我很好, 下午睡了個好覺。”作為感謝的禮物，阿姨送了林業一把F區垃圾專用門的鑰匙。

進門的順序并不影響最后的積分結算，蕭霄連蹦帶跳地沖過去，直挺挺的雙手硬撞開門，頭也不回地跳進了門里。那些尸骨遭了他們蒙騙，本就怨氣橫生，假如他們再錯上加錯，難保不會釀成更加無可挽回的效果。外面的村道兩側，守陰村的村民們正面無表情地做著他們自己的市。

魔鬼。對于此時的秦非來說，多一下少一下，已然失去了意義。但，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