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等秦非口若懸河地說完所有的一切之后,黛拉修女看向他的眼神中已經徹底只剩下崇拜了。可是,這畢竟是在副本世界。雖然走廊里很黑,但秦非還是十分眼尖地看見,他似乎伸出舌頭舔了舔手背上的血。
聽了林業的話,秦非眉梢微挑。霧氣遮擋視線,隱隱綽綽間,秦非意識到自己正站在徐家祖宅的院門前,背后是寂靜的村道,身前則是一棟對他而言已經不算陌生的小樓。這只臨時組合起來的團隊彼此之間沒有多少默契與信任,卻被捆綁在一起同進同出,任何一個善于領隊的決策人見到此等情況,都會覺得,這絕非一個明智之舉。
他向前半步,不著痕跡地將自己插在了秦非和1號中間。鬼火就像觸電了一樣,飛快把手指頭縮了回來。右邊僵尸委屈壞了,抱著自己的腦袋縮回到角落里。
在摸清副本最后的通關機制之前,大家和諧相處,共同獵殺其他玩家,均分他們的分數。神父擺擺手:“隨便,去你們該去的地方。”秦非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仍舊冷冷地盯著薛驚奇,他站在半明半昧的陰涼處,神情難辨。
談永打了個哆嗦。薛驚奇感覺到有人在打量他,便回望過去。
秦非回到了他踏出迷宮出口后進入的那個純白空間。那是一種由內而外萌生的勇氣,將林業整個人從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拉回現實,這種力量一點點滋長著,終于超過了對死亡、對黑暗、對一切事物的恐懼。
他緩緩地、緩緩地將身體靠在門上,向上移動,想要透過貓眼去看門外。秦非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將所有一切說完后,祂忽然抬起頭來,十分認真地凝視著秦非的眼睛。
那個方向的人比這邊要少上許多,但也不算冷清,兩人向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蕭霄望著那張血淋淋的床。
鬼女目光幽幽,帶著顯而易見的恨意:“不過都是這群村民自找的罷了。”
說完才反應過來,“啊?為什么啊?”又是這樣。
“有人嗎?”落單的玩家壓著低低的嗓音,對著空氣詢問道。冰涼的手指掐上秦非的脖子,力道順著皮膚涌入,氣道被箍緊,眼眶傳來生理性的熱意。那東西大約幾厘米長,整體呈柱形,分三節,原本柔軟的表皮已經僵化,微微蜷曲著。
無論是膚色、手型、還是指甲的長度,都和之前秦非在里世界中曾看見過的一模一樣。“是人家給我的。”秦非輕描淡寫道。
蕭霄想起秦非對他們的叮囑,不由得焦急起來。看來,他不搭理它一下,還真的不行了。
不過這也的確難不倒他。也有人說他們直接被規則滅殺在了那場副本里,所有的一切不過只是誤傳。
但是,死在尋找污染源的路上。鬼女低聲重復著秦非的話,像是在喃喃自語:“這么多,人數應該夠了呀……難道地下那些尸鬼沒有爬出來找你們嗎?”這膽量,他著實自愧不如。
但秦非浪費半天口水也不是全無收獲,導游頭頂的進度條又攀升了一點點,數字閃爍,眼看就要由“2”變成“3”。0號囚徒上午追殺他和2號時,身上還沒有那些鞭痕和烙鐵燙傷的痕跡。秦非對這個說法存疑。
一般來說,祠堂作為祭祀先祖的地方,肯定是與某個家族共生的。
暗火與蝴蝶的確不太和睦,是源于高層之間的一些紛爭,但這件事從來沒有捅到外面去過。
那些閑談的人并沒有提到公會高層們準備怎么對付秦非。“我靠,這直播間什么情況?”原來如此。
分別是蕭霄所扮演的10號人格,以及14號人格艾拉。統統無效。那種凌亂的程度,就像重癥癱瘓病人復建一樣,兩條腿歪得仿佛互相不認識,任誰看到他的走姿都會覺得他正在進行左右腦互搏。
他的雙手被木質枷鎖拷住,就連脖子上都像拴狗一樣拴著尖銳帶刺的繩索,完全限制了他的行動能力。怎么你們鬼火是誰想來就都可以來的嗎。
因此秦非只是咳了幾聲,原以為肺部會傳來的那種火燒火燎的灼痛感卻一直沒有出現。玩家們各懷心思,在濃霧遮蔽的村道上艱難前行。
昏暗的光線使得這里顯得格外陰森,廊道狹長而幽寂,祠堂的內部結構復雜,分岔路數之不盡,過道與過道錯綜地盤亙在一起,像一張張黏膩的蛛網。這是一段非常長的播報,長得秦非耳朵都快要起了繭子。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正越過紙面上數列晦澀難懂的文字,落在正中那一行上。
告解廳內,秦非與24號擠坐在一張小凳子上,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刀刃貼著秦非的衣角險險刺過,穿透神父服那長而繁復的袍尾,穿過被套與柔軟的被芯,最后像是一根釘子般,牢牢扎進了富有彈性的床墊里。這怎么可能!
“原來是這樣。”蕭霄這才明白過來。他抬手敲敲自己的下巴,好像很認真地在思考似的:“唔,或許、大概,是因為他是在我房間的桌子上敲死的?”而且這規則畢竟是在休息區內發現的。
伴隨著一聲巨響,那個巨大的人形就這樣消失在了原地。
說是垃圾也不盡然,桌上擺滿的是一盤盤黑紅色的生肉。
日復一日,有人在這里安營扎寨,將它當成了固定的居所。焦黃混雜著枯黑的濃霧悄然無息地蔓延,將幼兒園隔絕成了一個單獨的世界,成為一片死地,一個孤島。
作者感言
比如笨蛋蕭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