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們的行動速度夠快，必然可以在他們發現那棟小樓之前離開這里。唯獨秦非，靜靜站在一旁，神色清冷得像是一個局外人。

“不要直視他們的眼睛。”

談永哆嗦著，緩緩轉過頭去。“守陰村，林守英。”孫守義思有所悟，喃喃自語著。

0號的眼睛亮了起來。這種澎湃大概可以類比為，一個人被他的死對頭強壓著打了很多年，內心積壓憤恨、逐漸變態。三人被迫聽14號滔滔不絕地講述了整整半小時育嬰理念，聽得三個未婚青年云里霧里。

孫守義聞言一愣。

他身上的衣服也變了模樣，不再是那件，做工華麗繁復又被鮮血浸染過的神父長袍，看褲子的長短，如今這具身體的主人應該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兒童。那他豈不是就要兌現自己的諾言，把天賦技能告訴他了？“這樣嗎？”蕭霄怔了怔，他總覺得有什么說不上來的不對勁，卻又想不出究竟不對勁在哪里。

那究竟是什么？

比起過去湊熱鬧，秦非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走廊上，還有數張和他同樣略顯迷茫的臉。“這里附近明明都光禿禿一片，什么也沒有啊。”有人不明就里地喃喃自語。

玩家們身后，那六抬棺材不知何時已然自動蓋上了蓋子，玩家們竟完全沒有發現。就是礙于規則所困。秦非點了點頭。

既然非去不可，那讓老玩家們打頭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否則現在，他們說不定已經和那個任平一樣魂歸天外，變成炒肝糊糊湯里不知名的內臟碎片了。

他任由看守們擺弄，十分乖順地帶上了枷鎖。靈體沒有猜錯，秦非的確一點也不害怕。蕭霄已經快要被嚇得靈魂出竅了。

主播在升級成E級以后，可以將自己的初始姓名改成其他昵稱，這個操作在個人面板里就能進行，和打游戲時用改名卡的流程差不多，秦非在穿過F級生活區的時候就順手改好了名字。而且，他和鬼女你來我往地說了半天，對方雖然揚言要賣他面子，頭頂的好感度卻一點要繼續上漲的趨勢都沒有。

……玩家們各自走上前去，有人去挑選床位，也有人在活動中心內打著轉，想看看能否找到什么規則或線索。

“如果你想驗證一下的話，也可以用你房間的桌子去找個人試試。”

傳聞中，僵尸都是踮著腳跳著走的……3號仰著頭，口腔中血沫翻涌。因為越是臨近污染源，周圍污染的程度也就越大，哪怕僅僅看上一眼，san值都有可能瞬間清零。

秦非目光閃了閃，繼續向前方走去。

這鬼嬰面目恐怖，林業遇見后被嚇得不輕，尖叫著連連后退。他的下腹被0號的斧頭劃開一條極長極長的傷口，但傷口中沒有流出半滴血。

而他只是渺小得如同螻蟻般的玩家。秦非沒養過小孩，不知道小孩鬼多久該換一件衣裳，反正他手頭富余的積分多，干脆在中心城的商店里大手一揮，把所有款式好看的小衣服都買了一件下來。“臭死我了！”他扯了一把自己的衣領。

鬼火看著秦非，心臟一直砰砰跳個不停。他之前還以為，起碼要等他們先玩過幾輪才會出現呢。

秦非目送著二人走遠，之后便來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

“走快點。”秦非伸手戳了戳蕭霄的背。安安老師繼續道：只要按部就班地走，就有機會全身而退，避開被副本強行篩選、隨機抽人去死的卑微結局。

很難去評判他剛才救人的舉措到底是正確還是愚蠢，總而言之，如果他倆現在被后面追上，那些尸鬼都不用動手，光是撲上來都能把他壓成肉餅。三途皺起眉頭。他已經通關了好幾個副本，但其實，他從來沒在其中發揮過什么真正的作用。

……說罷抬手指了指頭頂閃爍的系統倒計時。

“你看看眼前舒服又平靜的世界，會不會有一種錯亂的感覺？”老板娘特意來提這個問題，簡直就像是在刻意引誘他們犯罪一樣。而秦非則在聽見“階梯”二字時，眼睛倏地亮起。

而11號神色恍惚。鬼女目光幽幽，帶著顯而易見的恨意：“不過都是這群村民自找的罷了。”

秦非在迷宮般的走廊中疲于奔命，早已不知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蜂擁而至的靈體觀眾們就像冬季海洋中洄游的魚群，從2樓往下看，密密麻麻的頭擠滿了大廳的各個角落。

探員卻啞了火：“這……我哪知道啊。”鬼火看著秦非，心臟一直砰砰跳個不停。教堂建造得極富有藝術氣息，高聳的穹頂，葉片式鑲嵌著彩色玻璃的窗欞，純白墻面嶄新而光潔，上面懸掛著一幅幅圣母與圣子的掛畫。

三途對事態還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規則并沒有說他只能為玩家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