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比旁人顏色稍淺的瞳孔不復往日柔和,眸中閃爍的光,銳利到仿佛能夠刺破一切遮蔽視野的迷霧。彌羊眉心緊鎖。
大爺佝僂著身子,頂著一張黝黑而褶皺遍布的臉,跑起來連蹦帶跳,說是飛檐走壁也不為過,速度比起秦非來絲毫不慢。那個勘測員拍下照片的神廟,就在密林里,顯然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應或在隨身空間里翻翻找找,找到了一個不知以前裝過什么東西的罐頭瓶子,擰開蓋子,烏蒙將衣服底下的東西放了進去。正對大門的位置有一座石質(zhì)高臺,高臺上方,巨大的復眼赤蛾雕像靜靜聳立于黑暗當中。
他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全都遍布著密密麻麻的裂口,看起來像是用刀割出來的。
蝴蝶提前喊人,總覺得有點不安好心。心中的猜測得到了大半印證,秦非松了口氣。
正如對方所說的一樣,他們現(xiàn)在無論是在副本進度還是武力值方面都不占優(yōu)勢,還不如識時務一些。
孔思明一怔:“你什么意思?”……是他眼花了嗎?
幾人三言兩語說完在絞肉機房的見聞,彌羊越說越惡心,突然有了個很糟糕的想法。
即使他已經(jīng)做出了抉擇,決定放棄這單任務,放任秦非安然無恙地活到副本結束,可礁石中畢竟危機遍布。
“他的狀態(tài)看起來不怎么好。”
假如不是提前知道這處地點的存在,玩家們就算從玻璃墻邊走過,也不會發(fā)現(xiàn),身旁居然有個屋子。江同腦海中閃過這樣的念頭,下一刻,他忽然看見身邊有道黑影一閃。“爸爸媽媽的好孩子,現(xiàn)在還不能去二樓哦。”
“……”他張口,又閉上,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不著痕跡地扯了扯秦非的袖口。蝴蝶可以肯定,以小秦的陰險狡詐,他肯定已經(jīng)看出瓦倫老頭是和他們一伙的。
門上的油漆過于鮮亮,像是剛刷上去的一般。
雪怪在右邊僵尸的指揮下,整齊劃一地原地上下跳動著,四條腿用力,向上躍起,看起來說不出的怪異。
可不待在安全區(qū)里也不行。他站在斷崖邊向下望,雪坡下面的兩個玩家還在奮力往上爬。說實話,他剛才都有點絕望了,只是硬拼著一口氣,總覺得不努力到死前最后一秒就有些不甘心。
肯定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被他們忽略了。林業(yè)不自覺地摩挲著雙指,手上殘留的印泥傳來一種讓人不適的粘滯感。烏蒙也跟著一起:“我也去。”
“幫幫我!幫幫我!!”秦非擰開一瓶,直接往彌羊臉上澆。
豬人在今早的揭幕式上說的那些光冕堂皇的話,不過是敷衍動物們的借口。
一株株筆直的黑色樹干像是一桿桿已經(jīng)上膛的槍,隨時都會抵在玩家們的眉心。
“阿婆確實是隱藏任務NPC,但與你無呱。”雖然不知在離開游戲區(qū)后,是否還能發(fā)揮出相同的實力,但和NPC硬碰硬顯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一向十分擅長看人眼色的秦非,這次卻突然變得完全讀不懂空氣:“我什么時候能去二樓看看啊,爸爸媽媽。”
說完抬頭,卻見對面的青年面色沉靜如水,一雙眼睛古井無波,似乎完全沒有產(chǎn)生任何動容。有些反應遲鈍的觀眾還在迷惑:“你們在說啥?”其實屋內(nèi)另外三人都覺得,這問題問得有點荒謬。
那個崔冉從今天早上開始,似乎就一直在嘗試著不動聲色地攪亂。秦非覺得,烏蒙應該是真相了。岑叁鴉的身體狀況差得要命,走路三步一喘,讓他玩攀巖,讓他直接從這里往下跳沒區(qū)別。
秦非眸光微閃:“你覺得黎明小隊的人會信你嗎?”
這是一條分支走廊,走廊上的玩家不多,但門前還有三人,一看便是老虎的隊友。
秦非又往回走了一段路。
再往前走是一個下坡。他是真的放松,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頭發(fā)絲、每一根眼睫毛都寫滿了輕松自在。呂心心知肚明,這些人全都是故意裝聾作啞的。
他看不太清四周, 憑聽覺追隨著兩名NPC的腳步聲,向二樓更深處走去。身后那個蠢人卻絲毫讀不懂空氣,依舊喋喋不休地嚷嚷著:“你們雖然人多,但我們?nèi)艘膊簧伲詈脛e——”
每過一秒鐘。
雖然幼兒園里現(xiàn)在沒有小孩,但那是因為,如今正是暑假。……
作者感言
鬼火和三途的腦門上瞬間冒出一連排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