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好像沒有聲音了。一段輕快而詭異的音樂聲伴隨著系統播報聲自空中響了起來。
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畫筆,追隨著兩人的動作,一點點將所有殘缺填滿。
鬼女疲憊地揮了揮光禿禿的手腕,示意秦非閉嘴。
如此奇怪的情境中,不能露怯。
19號當時已經走到了6號跟前,3號躲在門外。
她因為秦非的外表對他產生了好感,但好感度上漲的也不多。但外面那男孩的說話聲又實在好聽,神父歪了歪頭。讓那黃鸝般清亮的嗓音在自己的腦海中回轉。死掉的小孩心思和活著的小孩心思一樣難猜。
旁邊的其他玩家光是看著都覺得頭皮發麻,處于危險中心的人卻神色如常,絲毫不見異樣。“我們絕對不會再犯了!”徐家的祖籍雖在湘西,可徐陽舒從小到大,卻從未踏足過這片大山一步。
但下意識的,如同鬼使神差般,蕭霄十分順滑地接了句話:“咱們還是別打擾徐陽舒吧,他受到了精神污染,現在需要休息,再說他都神志不清了,你和他說話他也不會搭理你的。”
“這里看起來怎么陰森森的。”蕭霄肩膀微縮,四下打量著周圍環境,壓低聲音道。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這是一片虛無的空間,無數或大或小的熒幕懸浮在半空,每一分鐘都有熒幕亮起,也有熒幕熄滅。蕭霄眼前天旋地轉。
秦非在心里默數。有老玩家試圖去和那個正手腳亂舞的老大爺交流,但那人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很抗拒,幾乎是連抓帶打地將老玩家轟走了:“走開!不要碰我,你們這些綁架犯!”
玩家們一時間奈何不了僵尸,只能和對方僵持,而蕭霄給出的黃符效力似乎正在隨著時間推移一點點變小。對著林業的脖子,又是一刀。
“首先排除禮堂。”
修女說話就像猜謎語,假如真的按她所說的那樣,只要虔誠就能得到積分,那現在多少也該有一兩個人拿到了吧。
還有三人則神色謹慎,靜靜盤踞在大巴的三處角落。它必須加重籌碼。祠堂的天井已然淪為一片人間煉獄,在無數混亂無章的哭喊中,秦非聽見幾道絕望的人聲撕扯著吼道——
他貓著腰掉頭就跑,三兩步躥到門邊。
……
“早晨,天剛亮。”
不知不覺間卷入了奇怪話題的秦非,此刻的處境卻絕對算不上輕松。也許他是帶著什么別的任務來的?
“到底要不要這么辦?你們自己掂量吧,反正……”祂的態度十分和緩,甚至令秦非產生了一種異常荒誕的念頭:他開始覺得他剛才的緊張是完全不必要的。對面那人不會傷害他,無論他即將做出什么。他的臉色脹紅,嗓音中發出破風箱一般嗬嗬的雜音。
比起和鬼女無仇無怨的林守英,鬼女更恨村中的村民。秦非在這個副本中基本沒受過什么傷,那身沾滿血污的神父衣袍被留在了副本里, 秦非身上現在的衣服干干凈凈。但現在, 蕭霄的心里徹底平衡了。
他可不是徐陽舒這種招搖撞騙的騙子,他從小就拜了正統的師門,長大后上了道教學院,本碩連讀,一畢業就有研究生學歷。
之后接連幾天,蕭霄都表現得像是一只驚弓之鳥,他禁止秦非外出,一日三餐都幫秦非帶到房里來。秦非驀地皺起眉頭,怎么感覺那人朝他的房間過來了?一旁,蕭霄還睜著他好奇的大眼睛。
那些尖叫著四處亂跑的村民也隨著黃袍鬼一起消失了,如今,整個祠堂中又只剩下了秦非自己,周遭死寂,連一片落葉的聲音也沒有。一覽無余。
直播中心,屬于0039號世界的那面光幕前交談聲不斷,圍觀的靈體的臉上全都掛著興奮的笑容,伸手沖屏幕指指點點。那些居住在屋中的人們, 一個個雙目失神, 絕大多數都面容呆滯地躺在高低錯落的架子床上。秦非緊緊盯著身前不遠處,那叢異乎尋常的苔蘚。
“也罷。”孫守義又坐了下來。
秦非笑了笑:“我想,他發現的,應該是一條和所有人都息息相關的規則吧。”秦非聽懂了,不過,他還是有些事不太明白。他們就是沖著這棟樓來的。
白紙黑色的規則就貼在那里,外面的玩家終于不敢再造次。秦非做出一副困擾的表情,像是因為蕭霄這句話恍然大悟了似的。至于那些低價值的線索,若是被玩家抽到后那個人會怎么想——
更何況,如果計劃順利,他們根本不需要將自己從僵尸變回人。“砰!”
作者感言
秦非留意到,那幾個面露思索的全都是剛才和他一樣去了寢室區、走進過房間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