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冉離宋天很近,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飄進宋天鼻端。道路兩旁,村民們都已從家中出來,垂手低頭,立在各自家門前,像是專程等待著玩家們的到來。玩家們各懷心思,在濃霧遮蔽的村道上艱難前行。
他步速未減,在這座密閉的迷宮里,就像一支正在高速移動的箭矢,沖破空氣,沖破黑暗,向著前方那一抹明亮直奔而來。他過了幾個副本,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什么要去戶籍管理中心辦的事呢。潮濕的霉味、血腥味、皮肉的焦臭味。
“剛才有人追我,我一不小心就跑到這里來了,后面我和你一起走吧?”
不論他們怎樣努力,只要有片刻晃神,便會痛苦地發(fā)現(xiàn),他們又回到了原點。殺人這件事,要耗費的成本太高。
竟然是互相沖突的。
這場報錯最終沒有取得任何成效,系統(tǒng)像是知道觀眾們要找他做什么,然后刻意規(guī)避了似的,突然離奇地消失了,任由靈體們怎么呼喚都不露面。與此同時,秦非摸了摸王明明的褲子口袋,從里面掏出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他的雙手揮舞著,雙眼放空直勾勾盯著面前的空氣,用一種像是美聲歌唱家一樣飽含情緒的聲音朗誦道。
事實上, 在整個中心城內(nèi),除了系統(tǒng)本尊, 恐怕不會有再第二個人能夠畫出F級生活區(qū)的地圖了。這倒也沒什么關系,反正秦非此刻也沒空接受他的感激。
“嚯。”……等等!腦海中只剩下一個身材寬闊的背影。
上當,避無可避。他們這是走了什么狗屎!他學著秦非,模棱兩可地敷衍道:“回頭你們就知道了。”
很快,在修女們的帶領下,二十四名玩家列成一隊,逐一穿過低矮的木門。
與此同時,秦非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道系統(tǒng)提示音。
受到薛驚奇的影響,活動室里的氛圍的確比先前好了不少。
青年安靜而放松,任由濃霧將自己完全籠罩其中。結(jié)果自然是做了無用功, 什么也沒搜出來。
【炒肝店老板娘:好感度5%(老板娘對你不怎么感興趣,勉強能認出你是小區(qū)里的孩子)】
男人小心翼翼地伸手接過那顆蘋果。“翻屁,你翻了老婆都不會翻。”
可怎么就偏偏這么倒霉,遇到刀疤這種卑鄙的瘋子!這似乎能夠給他帶來不小的便利,他對老奶奶點了點頭:“嗯嗯對,早上好。”
怪不得三途要先來告解廳。王明明的爸爸已經(jīng)邁動著僵硬的步伐,從一旁拿來了掃帚和簸箕。華奇?zhèn)ヒ呀?jīng)顧不上看孫守義的臉色,他大口大口喘息著,儼然恐懼到了極致,如同一條瀕死的魚。
“救命啊,怎么越來越刺激了?我好緊張!”他去祠堂只做了一件事:“我還想著,你是和‘祂’有關聯(lián)的人,處好了關系,或許以后能夠抱大腿呢。”鬼女不無遺憾,“但是很可惜,沒機會了。”
但,即使6號解決掉他們兩人之后直接異化了,那又如何呢?——尤其不想被人用刀抵著進去。
車外的東西似乎覺察到了聚集而來的視線,撞向車體的頻率越來越快,車身逐漸開始有了明顯的晃動感,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傾覆一般。
正是那些看似不經(jīng)意實際卻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偶然。這群觀眾,看到玩家受傷就這么令他們興奮嗎?
說著,秦非的目光掃過不遠處的墻面。觀眾們知道玩家走這一趟會無功而返,是因為他們有上帝視角。秦非推開門的那一瞬間,院內(nèi)的十余雙眼睛瞬間齊刷刷看了過來。
“到時候,那些犯人們也會會出來放風。”
“那些書里記載的可是真正的好東西,我千里迢迢跑來這里,也有這一部分原因。”電棍沒有招呼在青年那清瘦卻挺直的脊背上。
在四周無人之時,青年眼底終于劃過一抹深思。
秦非揚了揚眉。“就……就昨天晚上。”徐陽舒其實不太想提,滿臉不情愿,“你們都走了,留我一個人在義莊里。”他輕輕微笑著,說出了一句令它們愕然而又不解的話。
黑色霧氣中,無數(shù)小小的手印砰地拍上玻璃,又彈開。秦非不無遺憾地向他聳了聳肩:“真可惜,我們也是一樣呢。”他就像是觸電一樣,將手縮回了黑暗里。
“第一天傍晚后就再也沒出來過嗎。”秦非曲指輕扣著地面,半垂著的纖長睫毛在臉上落下一排濃重的陰影,為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增添上一抹神秘難測的旖色。搖——晃——搖——晃——假如其它老玩家能夠聽見秦非的內(nèi)心OS,或許會忍不住把他的頭打爆。
發(fā)現(xiàn)秦非想要亂動,手在一瞬間變得不悅,細長的五指用力一握,試圖將秦非的頭固定在原地。他雖然站在0號囚徒對面,心里想的卻完全和0號沒關系。這問題著實有些難以回答。
秦非自打畢業(yè)工作以后,還是頭一回被人叫“小弟弟”:“……嗯,我有點事想問您。”照這么說,他們面前這還只是個小嘍啰咯?
作者感言
那聲音極輕,若是秦非耳朵不夠好或是睡著了的話,肯定就會被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