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僵尸本就沒怎么被黃符制住,被半圈糯米包圍著,腳下一跳一跳,一個勁向著缺口的方向沖。位置再度交換,兩道較輕的腳步聲交錯著響起。
“怎么了?”有人問那玩家。“靠我真服了,怎么這個副本里的npc都格外偏愛厚臉皮嗎!”秦非甚至都有點擔心這家伙。
“那你就來說說,舊約的第一句話內容是什么?”
那個剛剛才被秦非欺負過的神父也在這里, 此時已經換了一身新的衣裳,正像是見到貓的老鼠一樣小心翼翼地縮在角落,連眼神都不敢多落一個在秦非身上。使勁拍他們的馬屁就行了。說完后他小心翼翼地望了秦非一眼。
觀眾們望著光幕,有人興奮,有人惋惜。
為了避開那滿床血污,他不得不坐得很靠邊,清瘦的背部因此而挺得異常筆直,他的身材高挑,肩膀挺闊,將神父袍襯出優雅漂亮的輪廓。而他的右手。右手得償所愿,前后一扭,直接從鬼女的手腕上脫離下來,五指著地,姿態歡快得不要不要的。
“我什么時候可以過去?”就連第一個翻進圍墻里的宋天,都還全須全尾地呆在那里,說明他們犯的應該不是一個必死錯誤。眾玩家:“……”
他臉眸將眼底的笑意隱下,雙手交疊輕輕搭在告解廳的窗框上,溫聲對三途開口道:“談談吧。”秦非不見蹤影。秦非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
在規則世界中,幾乎每一個上了新人榜的玩家會選擇隱藏個人信息。眾人臉色驀地一變,喜悅與緊張交織。實在是有點……辣眼睛。
秦非在最前面領路,走之前,他回頭望了一眼。雖然他從小吃得就不多,但哪怕僅僅是一粒米,就算掉到地上,也比喂給這個毫無用處的小崽子要讓人舒心暢快得多。只有秦非。
系統沒有再給秦非手中那捧苔蘚眼球切特寫鏡頭。所有人擠做一團,場面前所未有的混亂。鏡子里的秦非:“?”
神像元素既然與主線劇情相關,那么自然,與神像相關的規則必定也異乎尋常的重要,絕非輕易就能違背。自然,墳山,老玩家們也是非去不可。“你確定你要和我一起進副本?”他問蕭霄。
他已經徹底發現了,這個姓秦的神秘年輕人,表面看上去溫和內斂、平易近人,實際上內心卻冷靜而強大到了一種令人不可思議的地步。——這種隊友突然發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情況,在規則世界的直播中是十分常見的。
他向著秦非,一步一步地走來。
撒旦:“?”艾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醫生的辦公室在地牢后面,但他不經常待在那里。”久而久之,兩個公會的玩家互相之間心生怨懟, 在各個副本里都起過摩擦。
巨大的身軀像是一堆肉瘤擠壓過后凝結而成的球,從肉的縫隙中生長出扭曲又丑陋的手腳,控制著身體,在地上飛速移動。都一樣,都一樣。
“這里可是往期直播時的死亡重災區,主播這都能躲過,說不定真的能從門里出去。”
為此,程松費了很多的口舌。“你們先別走了。”少年壓低聲音,倒映著燭火的眼神顫抖,“我好像看到它們動了。”
就在這短暫的片刻之間,局勢已經發生了新的變化。他的誓發得很誠懇,但無人在意。在污染的影響下,他的理智被沖動所淹沒。
剛才華奇偉那邊異常兇險的狀況將自己直播間的觀眾都吸引了過去,而現在,離開的觀眾又重新回來了。光幕那頭的觀眾們看不明白,秦非卻十分清楚。
直播大廳中,光幕前的觀眾們正不明就里地竊竊私語。
身后,秦非已經徹底放棄了表情管理,笑得一臉陽光燦爛。原本緊閉的雙眼睜開,擴張到極致的眼眶中卻不見絲毫顏色,只有一對空洞的眼白,附著著蠕蟲般密密麻麻的血絲。但也沒好到哪去。
又怎么了???
“快去找柳樹。”
這神父的膽兒也是夠小的。村長的年紀已經不輕了,須發皆白,一身暗灰色的袍子拖地,他半仰著頭,雙目定定直視著半空中的某個點,口中念念有辭。秦非望著他的頭頂,和剛才見到時一樣,那上面的提示條依舊清晰。
那扇門后的光亮如同溫暖的潮汐,像水一樣將秦非整個人包裹起來。蕭霄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蝴蝶的人還在到處找你,對抗賽的流程都很長,如果你被選中進了副本,應該可以安全一段時間。”
好在他們的反應都比較快,沒有一個讓身旁其他人發現異狀。他伸手抖了抖,將已經被黑色絨布蓋得死死的鏡子遮擋得更加嚴密了一些。
近二十分鐘的時間里,他們也的確成功阻止了兩起玩家與NPC之間的紛爭。假如他被客廳里的遍地血污嚇成驚弓之鳥,忽略掉了門后的細節。
“你跟我來吧。”醫生轉身,向走廊深處走去。他在喊的時候還不忘刻意壓低嗓門,免得觸犯了休息室中不許大聲喧嘩的條例。
秦非面色平靜地站在導游身前,心中卻早已皺了無數遍眉頭。
作者感言
就像秦非在鏡子中看見了他內心的“撒旦”、又在房間中發現了象征著魔鬼與邪惡的山羊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