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祂的眸子澄澈明凈、如湖水般清透,顏色介乎于透明的冰面與最淺淡的海水藍之間。探索副本的雄心壯志還沒有開始就被徹底澆滅,當務之急只剩下一個——
不知道還能活著回來幾個,又能帶回來多少分數。想到這里,秦非又有些頭大起來。
黑色的大門上不知何時被貼上了一圈黃符,上面用黑紅色的墨跡畫著令人讀不懂的圖案。而現在, 這位明日之星正姿態優雅地從血泊中提起自己的衣擺。……
直到他慢悠悠地將裸露在外的皮膚全部擦拭干凈,這才終于開口回了話。“啊!!!!”
那些小手十分纖細,每只只有嬰兒巴掌那么大,肌膚帶著半透明的質感,青白的血管在皮膚下根根盡顯,光是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隔著一道光幕,另一頭的直播大廳中,已經有觀眾滿帶疑惑地低聲交頭接耳起來。
但王明明的媽媽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此時的鬼嬰穿了一件秦非在中心城的服裝店中,用積分給他兌換的兒童連體衣。“這里可是往期直播時的死亡重災區,主播這都能躲過,說不定真的能從門里出去。”
他們為何幾乎從未想起過徐陽舒的名字,就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他的眼前浮現出那個村民說話時臉上怪異的笑,和口中那兩排被煙熏得焦黑變形的牙齒。
“嘔————”
這次真的完了。他一邊說著一邊邁步跨入禮堂內。
他們說的話被系統屏蔽了。即使好脾氣如孫守義,此時此刻也已經氣到快要罵娘了。道路也寬闊不少,路邊偶爾還能看見一兩個身穿清潔制服的NPC在打掃衛生。
沒有時間和小桑干耗了,宋天只能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亂找。
后背輕緩的撫摸一直在繼續,片刻過后,手不知開始鼓搗一些什么東西,棺中不斷響起細碎的響聲。幾名玩家都不是圣母心泛濫的人,在刀疤數次挑釁秦非、暗算凌娜、甚至還間接地害死了劉思思以后,沒有一個人愿意再與他為伍。蕭霄抬起頭,眼底盡是茫然。
想到這里,秦非又有些頭大起來。大巴中段,另外兩個老玩家將身體壓得很低,一副獨善其身的模樣,蕭霄擔憂地看向秦非,壓低嗓音提醒道:“咱們別理他們。”
他的確是猜的,但他的猜測絕非毫無來由。祂講這些時沒什么情緒的起伏,語氣淡淡,近乎冷漠。祂對這件事沒有太大的感觸,也沒有很強的表達欲。再說,在這陰氣森森的鬼村,身邊有幾個活人在,還是很能給人安全感的。
她是不能隨便殺人沒錯。
圣嬰們三三兩兩地在活動區中打著轉,不時有人上前同其他人搭訕,對話卻都沒能持續多久。
醫生道:“凌晨以后。”玩家只需要拿著這本筆記走進告解廳,完全可以在三分鐘之內,將自己的積分拉高到一個不敗之地。
那個叫小秦的D級玩家很顯然已經跑了。蝴蝶扭頭對自己的傀儡吩咐了幾句,卻并沒有移動身形,依舊雙手抱臂靜靜站在臥室門口。
但時間用肉眼來判斷并不一定可行,日落的速度難以評估,萬一太陽在他回程的半路上落山,那就完蛋了。但,人性本惡, 林業可不覺得秦非即將面對什么好事。孫守義嘆了口氣,招呼大家回空地上坐下:“慢慢說吧。”
關于這一點指控,秦非可不愿意承認。可現在, 他的背后已經傳來了陣陣沉重的撞擊聲,以及斧頭劈砍的聲音。
除了小刀和鋼管,他的背包里此刻甚至還揣著一塊板磚。墻壁和地面都開始發生劇烈的震顫,壁柜里的醫療器械叮叮咚咚地落在地上。靈體提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這個叫秦非的主播成功逃過了這一劫,一定是因為他身上有什么和其他玩家不一樣的地方。”
薛驚奇被懟了,笑了一下,竟然也不生氣。越往前黑暗便越稠密。那,這個24號呢?
壯漢惱羞成怒,視線落在司機的臉上:“你——”【圣嬰之一:好感度65%(艾拉覺得,自己似乎終于遇見了一個擁有共同話題的朋友)。】細細密密噴灑在秦非的皮膚上。
秦非半垂著眸,緩步行走在村道上,他打開了自己的屬性面板,面板上的san值依舊居高不下。煙霧散去,他已經換了一副模樣。可偏偏就是秦非這一小步。
他一秒的遲疑都不曾有,飛速開口反駁:“我怎么敢不尊敬您呢,仁慈的神父?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所想。”尤其是那個npc,秦非在黑白相片上看到過他年輕時的樣貌,和祠堂中某個與秦非擦肩而過的路人村民一模一樣。
光幕正中,兩個渾身血污遍布的身影仍踉踉蹌蹌的奔跑著。老板娘接過錢,低頭記賬,秦非卻并沒從柜臺離開,而是安靜地站在柜臺前,一雙仿若沁著蜜色的琥珀色眼眸忽閃,欲言又止地看向老板娘。那天他打包買衣服時沒仔細看,現在才明白過來,為什么那店員當時笑得那么開心。
他的聲音輕了下去。蘭姆該不會擁有一個和灰姑娘性轉版一樣的童年吧?
“太恐怖了!狗逼系統你是懂運鏡的,我正在全神貫注的盯著主播的漂亮臉蛋看,你突然放那么大一張丑臉,比他媽見鬼還嚇人。”
“好吧。”林業不無遺憾地眨了眨眼,“那還能藏在哪里呢?”
秦非抿唇輕笑:“哨子不在這個沙坑里。”
作者感言
和秦非隨身空間里的那根小鋼管比起來,這根鐵棍的體格簡直就是它的祖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