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后,他看了一眼義莊大門,眼神閃爍著低聲道:“剛才來的時候,我聽到外面的村民說話,村東的山坡……”那是一行十分毛糙的字,顏色紅中帶黑,像是用手指蘸著血液浸染在紙張上寫就的。慘烈的痛呼聲從不遠處傳來,血肉被撕扯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不休。
說干就干。那雙不允許被直視的眼睛。
這絕對是林業一生中所經歷過最糟糕的一天。
毫無疑問,這是一臺可以接通的電話,寂靜的車廂內,只有耳旁的聽筒里傳來“嘟嘟——”的忙音,像是在誘惑著他按下撥號鍵。
地面的小幅度震蕩雖然沒有持續多久,但也的確為秦非爭取來了十分寶貴的逃命時間,即使那瀕臨死亡的十余秒內,他的大腦依舊沒有停止運轉。至于他們做了什么?原本,這一丁點波折算不得什么,完全不可能使0號摔倒或是出點其他什么岔子。
秦非若無其事地眨了眨眼,一點都沒把即將到來的危險放在眼里:“要是不這樣說,我們現在就會死得很慘。”
在這些形制都一模一樣的門中,王明明家的門異乎尋常的顯眼。近在咫尺!那要不就四角游戲吧?孫守義用眼神向秦非示意。
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從隊伍前方傳來, 又一扇木門被打開。對面,鬼女恐怖而又不失精致的臉蛋上閃過一絲意外。黑衣人低眉順眼地站在蝴蝶面前,向他匯報著情況。
謊話撒得并不高明,程松顯然不太相信,他狐疑的視線落在秦非臉上。墻壁和天花板開始掉渣,蛛網飛快地結在各個角落,不知從何處浸出的污水流淌在地面上, 蟑螂和老鼠從眾人腳旁爬過。
上個副本中的徐陽舒一開始也是這樣,卻并不妨礙他就是一個如假包換的NPC。不可能啊, 他明明找了人盯著的……
眼前的雙手皮膚蒼白異常,淺淡的血管和經絡被幾近透明的皮膚包裹著,顯得十分不健康。那些腳印,是昨天半夜留下的。秦非的心跳開始加速,垂落在身側的指尖傳來輕微熱意,呼吸急促, 血脈翻涌。
“嘶,我怎么看著覺得他們好像就快要成功了啊。”24號是蘭姆最早的衍生人格,擁有和他一樣的外貌,卻有著截然相反的性格。“哦哦哦哦!”
的確,“如果不小心看到神像的左眼,請在午夜十二點時去往村內東北角山坡,用當日新折的楊柳枝抽打自己三下”,這是導游的原話。
都一樣,都一樣。
不知不覺間, 秦非的自來水粉絲竟然已經有了這么多。
只是,還沒等他鉆演出什么門道,很快,門后便傳來了人的腳步聲。
它目光熠熠, 望向光幕時的神情比剛才更加專注了。他開始回憶,從這個看守發聲到銷聲匿跡,總共過去多長時間?
原本那口棺材有不少人看上,卻不想被這個家伙搶了先。說著他一攤手,神情坦蕩到甚至有點無賴了:“弄壞東西是血修女,又不是我,你們這樣看著我干嘛。”
蕭霄努力和秦非套近乎:“秦大佬?”像是玩家們當時身上穿的僵尸衣服、手里拿的桃木劍、甚至是一塊石頭一根樹枝,只要是從副本中得到的,都會被系統清理掉。“你們是想破壞村祭?”一旁,老太太僵尸聽幾名玩家你來我往地說了半天,竟然用自己的僵尸腦子從零星破碎的交談中拼湊出了真相。
“村祭期間,村中各處都會擺放神龕,神龕中的神像只會以掛畫或雕像的形式出現,如果發現其他形式的神像,請裝作沒有見。”這樣的情況,秦非以前無論是在警局還是在居委會,隔三差五就能遇見幾回。直到畫面中的某人忽然抿了抿嘴。
畢竟,懲罰本里的所有主播,全都死在王明明家的客廳了。此后許多年,守陰村的一切就真的在徐家銷聲匿跡了,那間放著舊書的儲藏室也被徐爺爺鎖了起來。暫時安全下來的蕭霄愣愣地看向秦非那邊,完全搞不明白事態是怎么演變到如今這一步的。
“啊?”
掛在屋角的時鐘滴答滴答地旋轉著,片刻過后,快要被擠到門上去的程松率先忍不住開了口:“老人家,你家門口掛著的——”比起讓秦非當NPC,讓他繼續在主播界發光發熱更有價值一些。“這是最新的刑具,你將會成為第一個使用它的人。”修女將刑具推到秦非臉前,金屬制品輕微的腥氣飄進鼻腔。
這家伙該不會是個NPC吧?不是一般人看得起的。
秦非盯著桌上油汪汪的燒鵝吸了吸鼻子。
在這里,無論是感官、思維還是身體,一切的一切,都有可能欺騙他自己。假如現在因為他的膽小怯懦導致任務失敗,那他即使是死,都無法原諒自己!
他們會去探尋其他玩家的秘密,解析他們里人格可能的走向,不斷交流,試探其他人的底線,再在合適的時機捅入背后一刀。甚至是隱藏的。
面對一個不能攻略的npc,秦非委實沒有太過客氣的必要。“主播心思還挺縝密……其實我剛才就想到這個問題,按照王明明家的玄關格局, 他進門以后很難不被鏡子照到。”
蕭霄隱住心中的震顫,愣愣地看著秦非。還有那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0號囚徒也是,放著一群人不管,就盯準了12號一個。
隨著追逐戰的開啟,越來越多形色各異的靈體出現在了F級直播大廳中。
作者感言
宋天雖然沒有進過副本,但他打過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