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姆一驚，抬頭望向秦非，面露憂色。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轉身回了臥室內。

導游黑著臉，沒有說話。然而更讓人難以接受的還在后面。“多么好看的顏色。”0號囚徒輕聲呢喃。

談永終于再也按捺不住，抬腳狠狠踹向那石碑。

他想起他們離開義莊前，程松看向他們時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分工明確，井然有序。看來這個方向沒有錯。

而就在現在，又有腳步聲再度響起。“你們……都是想進幼兒園嗎？”

所以。

手迅速抽離，見秦非不咳了，手懸停在半空中愣了幾秒，然后慢慢放了下來，落在秦非的背上。他遠遠望著那個向他們行來的黑影，像是看見了什么令人極度恐慌的邪惡生物一般。

秦非并不在意鬼嬰弄臟衣服的事。秦非如今采取的顯然就是第2種策略。上當，避無可避。

可現在, 他的背后已經傳來了陣陣沉重的撞擊聲，以及斧頭劈砍的聲音。5分鐘后, 他坐在了服務大廳的內部員工休息室里，手中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在他眼中，副本就是真實的世界，玩家們也都和他一樣，是被那個弄虛作假的旅行社誆騙到這山村里來的倒霉蛋。

孫大叔不是說過嗎？SAN值掉光了的話，玩家就再也沒辦法離開副本了。

6號抬手，隔著空氣搖搖指向秦非的鼻子。林業佩服得五體投地。虱子？

大巴的車門虛掩著，不過短短兩三天未見，這輛老舊的中型游客大巴看起來便似乎更破舊了一些，斑駁的灰黃色印痕遍布車廂。

再仔細想，卻又怎么都想不起來了。說著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摸著后腦勺道：“我們才剛通關第一個副本，身上也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可以表達謝意，秦哥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用得著我們兩個，隨時喊我們都可以！”

只有十八口黑漆木棺材無聲地躺在原地，棺蓋緊閉。

有人用鐵鏈將他的手腳、腰、胸、腹、頭全部固定在了床板上，如今他整個人就像是和床合二為一了一樣，絲毫無法動彈。

蕭霄和林業一左一右擠在秦非身邊，擋著他從人群旁路過，聞言不由得心驚膽戰。E級大廳比F級大廳的構造要復雜一些，2樓是高階靈體專用的貴賓觀影區。道路也寬闊不少，路邊偶爾還能看見一兩個身穿清潔制服的NPC在打掃衛生。

三言兩語講完了重點，崔冉清了清嗓子，堆起和善的笑容掩住眼底的算計：“現在，你們可以打開屬性面板，看一看自己的陣營和任務。”

秦非輕輕“嘖”了一聲。上個副本中的徐陽舒一開始也是這樣，卻并不妨礙他就是一個如假包換的NPC。

她不可能吃了他的。實在太不合常理，他上前檢查，這才發覺，棺中尸體不知何時，已然不翼而飛。或許是因為對“殺人”這個工種不太熟練，三途的思路出現了嚴重的偏頗。

神父重重把門關上，并且這輩子都不想再多看秦非一眼了。

……

得知這一消息時, 秦非和蕭霄正坐在暗火的招待室。

雖然已經過去十幾年，可不知為何，在徐陽舒記憶中，父親說這些話時的畫面卻依舊清晰得猶如昨日。秦非的腦海中浮現出各種不同詞匯。“規則六說了，迷宮內允許并支持一切暴力行為，說明我這樣做是完全合規的。”

或許當時在餐廳，想到要餐前禱告的人不止秦非一個。

雖然在場不少的低階玩家都是本著渾水摸魚茍過這個本、白賺一段生存時長的理念報名參加的對抗賽。二人面前掛著一道綠色的布簾，將告解廳的內部分成兩半。

事實上，玩家要想確認一個NPC是鬼，有且僅有一種有效論證方法：好像他天生就該待在這個副本里，他就是這個副本的一部分似的。那些人剛開始發瘋時，他還以外是副本環境出了什么問題。

【本次直播過程中共有9872位熱心觀眾成為了您的粉絲，恭喜您成功解鎖“小有成就”稱號——積分500】按照孫守義和蕭霄的說法，在玩家們普遍認知當中，每個副本世界都有屬于自己的不同的污染源。店里還有唯一一張桌子，秦非像是早就看好了似的，一進店就徑直走向那里。

按家中老父的敘述，守陰村中家家戶戶都以趕尸為生，雖說這一脈幾十年前就沒落了，但那可是一村子的趕尸匠！總能有一兩個人還會吧。林業努力按捺住自己抽搐的嘴角，怎么和你搶生意就是素質不高？老板娘可真是夠霸道的。床上鋪著整齊的絨被，秦非掀開被子，卻在靠近床鋪時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東西。

他根本就不是攻擊類的玩家，自己清楚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的實力。他們就是沖著這棟樓來的。“這里難道就沒有人看了林業視角的嗎？昨天晚上他到底經歷了什么啊，我都沒注意他居然活到了現在。”

眼前的霧氣逐漸散去。……不是吧。在極近的距離下，秦非可以看到蘭姆垂落在身側的手指不斷蜷曲又放開，他的嘴唇發顫，一副十分恐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