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明的理智被彌羊罵回來一點,不敢再和A級玩家嗆聲,悻悻地閉上嘴。污染源在封印之海交給秦非的那枚戒指,現在依舊待在他的手上。
可是,要當著當事人的面做這樣的事,又實在讓人心理壓力頗大。
片刻過后,那聲音又一次響起。秦非眸色微暗:“副本對玩家探索的限制變強了。”
它說話時的聲調就像一個制作粗糙的低級AI,沒有絲毫平仄起伏,帶著奇怪的停頓與雜音。背后空空如也,唯余灌木叢在漆黑夜色中半隱半現。十余人穿行在走廊中,連一丁點聲音也未發出,就像一道道無形的影子,鬼魅般潛伏到了對側。
灰撲撲的陶土罐,上寬下窄,拿起來輕輕搖晃,傳不出任何聲響。彌羊開口,和那個進入副本后三天,加起來也沒說過幾句話的討厭的家伙搭訕。秦非被人瞪一眼,彌羊就像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了似的,根本遏制不住心底翻騰的殺意。
稍高一級的污染, 可以完全修改玩家的思想內容。但彌羊嘛。秦非雙眼直勾勾盯著雪地里的尸體。
她可是中心城服務大廳里最八卦的NPC。不遠處的小路上,數不清的怪物正迎面向這邊沖來!秦非:“……”
那聲音很小,在距他很近的位置劃過,又消失,聽起來像是某種昆蟲的振翅。“可是副本一開始的系統播報不是說過嗎,玩家里只有一個死者。”烏蒙傻不愣登地道。在三個人的聲音都消失在樓梯上以后,彌羊跨步走向沙發,十分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還是更早以前,祭壇吸收秦非的鮮血以后,突然像是抽了風一樣,一個接一個自動現形。就像蝴蝶一樣,即使隔得老遠,都能夠感受到一股微妙的肅殺之氣。“他看不到這棟樓嗎?”
在彌羊賣力地挖了好幾爪子以后,指尖終于觸及到了雪面之下的一個硬物。但事實上,系統在副本最開始的時候就將死者的存在捅了出來。“對不起啊哥,是我太脆弱,給大家添麻煩了。”
甚至越發強烈。
或許在F級世界中,偶爾還能看見那么一兩個小孩,可在更高級別的生活區和副本里,“兒童”這項物種基本已完全絕跡了。即使老板死了,依舊以鬼魂形態和老板娘一起合作,經營著這間小店。
這些成就為秦非帶來了不少額外的分值,然而還遠不止如此。他心里已經有了些成型的猜測,只是還需要更多驗證。秦非搖頭:“我也不清楚。”
在他好不容易重新蓄積起雄心壯志,準備大展宏圖的時候,豬人帶著一只擴音喇叭,笑容滿面地來到了走廊里。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覺得事情至此遠未結束。秦非略過那座已經被標記過的石膏,手起刷落,繼續玷污著屋內的藝術品們。
……木屋?那兩列隊伍看似是并肩齊行, 但仔細看去卻能發現,有一人正在前方, 如海中航行的舵手般指揮著方向。
在黑暗中移動的身影,大約有十五六個人,分做四批,正向艙門處匯集。最后定格在了隊伍邊緣的某個人身上。
谷梁只能苦笑:“運氣夠好了。”有點驚險,但不多。
那雙圓溜溜像小狗一樣濕潤的黑色眼睛望向旁邊某一處,秦非抓了一把彌羊的頭發,示意他向人群外面看。秦非在離開封印之海后和污染源達成協議,幫祂去各個副本世界尋找靈魂碎片,所需要做的就是聽從污染源的指示,進入祂所需要的副本。
走入那座密林!
秦非聽了污染源的話覺得前途無亮,污染源卻正在為秦非無意識說出口的那句“我們”而產生著微妙的竊喜。“看不出來,你還挺聰明。”
鬼嬰在副本里又不能完全聽他指揮,這次發揮作用純屬意外之喜。那玩家有一點點不服氣:“為什么?”
秦非進門便注意到了這只網的存在,如今才明白了它的作用。可越過那服帖的立領,出現在上方的卻是一個像氣球一樣渾圓光滑的頭顱。明明眼前這個人,被叫名字的次數比他和應或兩人多得多吧?
秦非覺得自己真是聽人言下之意的一把好手。那紅光沒再出現過。
“幫我倒一下垃圾吧,爸爸媽媽。”秦非笑盈盈的。他在走廊上偷看了好幾個玩家進房間,聽到有房間給一顆彩球,也有房間給兩顆、三顆。
秦非左手邊的空間很寬敞,里面躺了六個豬頭玩家,右手邊則是兩只兔子。后面那一大段亂碼,十分鮮活地表達出了寶田先生無與倫比的憤怒。秦非在腦內大致預估了一下房間的面積,以及雕塑的數量,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對面男人半邊身形隱沒在黑暗中,空氣中灰黑色的顆粒不斷纏繞成藤蔓,從祂黑色衣袍的邊緣扭曲著向上攀升,然后又消散, 重新回歸于黑暗。彌羊密集恐懼癥都快發作了,用手瘋狂搓著胳膊:“這是什么鬼??”
彌羊盯著不斷晃動的門板,眉宇間掠過一絲煩躁,眨眼過后,他的長相忽然變了個樣。刁明的臉好好的。
不過秦非沒有表現出任何嫌惡之色。
本該是頗為賞心悅目的一幕,此刻卻令圍觀的眾人只想咋舌,因為那身體上已經被重重傷痕撲滿,說一句血肉模糊也不為過。
就像雙馬尾覺得崔冉不是什么好人那樣,其實宋天對于薛驚奇,心中隱約也有那么點微詞。在這短短10分鐘時間里,秦非使出了渾身解數,最終將比分控制在了8:2,房間8他2。
作者感言
巨大的光幕中,在距離秦非不到半米遠的地方,本場直播關注熱度第二的玩家三途已經快要被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