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秦非的手碰到徐陽舒的肩膀時,手下那人的身體依舊十分明顯地狠狠抖了抖。他們和那女人一樣長著棕灰色的頭發,身量高大,皮膚粗糙,看起來和蘭姆簡直不像是一個人種。秦非皺眉,望著他消失的背影。
走廊兩側沒有房間,只在道路盡頭有著一扇十分破舊的木門,門上隱隱刻著一道花紋。秦非似乎明白過來,醫生為什么奉勸他要盡快從迷宮中離開。
這是性命攸關的事,就連刀疤都不再作妖,全程靜默,一言不發地跟著其他人動作。鈴聲入耳的那一刻,秦非忽然發現自己的雙腿不受控制了。后半截話還沒說出口,被蕭霄吞回了肚子里,因為秦非聽完前半句話后便即刻手起手落,飛也似的將符紙從鬼嬰腦袋上掀了下來。
都會使吊墜中的液體增多。“19,21,23。”在黑咕隆咚擺著一排棺材的屋子里玩這種招鬼游戲, 男人光是想想就覺得兩股戰戰。
眼前的世界不見一絲光亮,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亞莉安神情恍惚地想。玩家們就此分做幾組,有人去翻找鑰匙,另有幾人則順著地板上那些殘留的血跡走向了餐廳,打算去看一看昨晚2號和14號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
神父嘆了口氣。他忽然感覺,吃點原材料不明的內臟糊糊湯,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非的傷口處不僅沒有流出一滴血,反而肉眼可見的愈合了起來。
“到了。”
敵暗我明,情況對紅方不利。那只手順著秦非的耳側向前移動,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巧合,一直游離在秦非的視野以外。
發現秦非想要亂動,手在一瞬間變得不悅,細長的五指用力一握,試圖將秦非的頭固定在原地。蘭姆站在這座血肉教堂中, 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又放開,整個人不住地顫抖著,顯然已是恐懼到了極致。以前的玩家們在進入這個副本后, 往往都是如沒頭蒼蠅般在村莊內亂竄七天, 將能去到的所有地方都搜索一遍,最后迷茫又憋屈地迎接失敗。
秦非眉心緊蹙。
廂房外,義莊院落內。
“啊——啊——!”蕭霄站在旁邊,長長地噓了口氣。屋里依舊沒有人,只有床上鼓鼓囊囊的凸起了一塊,正在輕輕聳動。
就像貓逗弄著兩只難得一見的老鼠一般,只想玩個盡興。他們一進副本就直接出現在了物業門口,穿著一樣的衣服、戴著一樣的帽子,男女老少、低階高階都混在一起,人數還恰好是雙數。
假如秦非好好利用鬼嬰的這些條件,幾乎可以在副本中橫著走。當然是打不開的。安安老師是秦非進幼兒園以后遇見的。
雪白的麻質襯衣不見一絲污跡,與身周臟污的環境形成了鮮明對比。眼前的世界不見一絲光亮,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說吧。”“有人來了!”
“實在太好笑了,這個玩家真心一點不像新人,這一波我粉定了!”……他實在沒犯過什么罪啊!
可那場直播過后,就再也沒有人見過黑羽的會長和他的搭檔了。蕭霄:“????”
蝴蝶只招收操控流玩家,以及那些被他們操控的傀儡。秦非的目光從14號的臉上飄到她的頭頂, 然后就看見了這樣一段話。隨即,秦非像是被什么難以抗拒的東西所吸引,目不斜視地跟在了那黑影身后。
他就像是一塊被兩條惡犬競相追逐的肉,前后的生路都被死死堵住。
秦非不知道談永是不是第一個被尸鬼捉住的人,也不知道談永是不是唯一一個。這絕對是林業一生中所經歷過最糟糕的一天。只有好學生,才會對學校布置的這種邊角料工作都如此重視。
額角的細汗被抹去,褶皺的衣角被撫平,如今,除了臉色稍顯蒼白了些,秦非整個人看上去已與先前沒什么區別,全然看不出剛剛才死里逃生。
隨著“叮咚”一聲響, 電梯抵達一樓,門緩緩打開。不遠處,蝴蝶一行人已經迎面向著這邊來了。打是不可能打得過的。
光用言語和行為上的討好完全不夠,這種近乎施舍的舉措有時甚至會將對方越推越遠。他在黑板上寫了個大大的“2”,向下拉出一條直線。
秦非目送著修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另一側,轉身,推開了告解廳的門。或者有一些人耳聾后,反應會變得很快,即使不需要手語,光看別人的嘴型也能將他們的意思讀懂個大概。沒有人將這當作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她的雙手虛虛攏在胸前,就像是抱著東西,可定睛看去,懷中卻分明什么也沒有。奇怪的是,雖然這座教堂干凈明亮,可空氣中卻總漂浮著一股似有若無的怪異氣味。
王明明的爸爸:“兒子,我們知道你不喜歡血。”
走廊上,20多名玩家終于回過神來。
林業吞了吞口水,蒼白的小臉上冷汗淋淋:“我可能知道,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見過他。”這種無論經歷了什么頭發都不會出油的基因, 在其他人看來, 簡直無異于另一種天賦技能了。鬼火差點被氣笑了。
有人清理了現場。為了盡可能地扮演一個懂事貼心的好兒子,秦非在吃完飯后主動攬下了洗碗的活。到最后,幾乎是大跨步奔跑在過道里。
作者感言
青年用盡了渾身的洪荒之力才克制住了自己的雞皮疙瘩, 放緩語調, 如同一個盡心盡責的幼兒園老師般耐心詢問道:“寶貝,需要我為你做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