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比6號看他更奇怪的眼神看回6號。
腥臭的血水迸濺在四面墻壁之上,整個禮堂被鮮紅色覆蓋,稀碎的肉糜四處迸濺,其中還混合著一些白色的碎片。導游不在大巴車里固然令人失望,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就這還是沒有受到副本任何蠱惑、全程以最佳狀態通關的結果,那些精神免疫比他更低、被桌上食物影響更多的新手玩家,下降的san值只會比蕭霄更多。
她的身體左右晃動著,像是一株嗡嗡震顫的捕蠅草,時刻警惕,準備將靠近它的一切生物吞吃入腹。這片迷宮回廊就像一個千萬年來無人踏足的溶洞,每一條過道都連接著無數轉角,而越過那個轉角,一條全新的、不知通往何處的路口便又呈現在眼前。事情發生在秦非離開圣嬰院副本后的第十五天。
林守英尸變了。四個人像是沒有骨頭似的,毫無形象地擠滿了整張沙發。一旁,身穿工作服的服務大廳員工臉上滿帶笑意,沒有對他們糟糕的坐姿置喙半分。一個穿著神父服飾,胸前懸掛著木質十字架的老年男子露出頭來,他枯瘦的手攀著告解廳的墻壁,聲音顫微微地發出質問:
或許就真的能找到主人格,找到污染源,找到整個副本最精彩的故事結局。這絕不是一只屬于成年人的手。青年受驚后倉皇逃竄的模樣,就像一只在密林中被獵人追逐的野兔,額角的細汗從蒼白的臉上滑落,因為氣喘,嘴唇也泛著不正常的嫣紅。
比如笨蛋蕭霄。
這樣一來,就算是上帝下凡降落在他面前,都沒法指責他是在交頭接耳了。
話說的過于漂亮,當即便有人向刺頭男投去了不滿的目光。她們身上衣飾的款式很尋常,可顏色是純白色的,遠遠看去不像修女,反而像是幾個醫生護士。一旁的秦非還在繼續:
林業愕然抬頭,在夜色中,他看見一張清雋的側臉。但很快,他們便發現,事情似乎有點不對。起初,所有人,包括這位趕尸人自己在內,都以為那戶人家的兒子大概是被什么仇家尋上了門、偷走了尸體,為的就是折辱人。
不遠處,一道模糊的輪廓已然出現在濃霧里。他們肯定是正在探討著什么會被系統屏蔽掉的內容。
像是一條毒蛇,在捕捉到獵物后肆意把玩。
“開始了。”他輕聲呢喃。它已經有很多NPC了,不缺秦非這一個。
雙馬尾見宋天沒死,清秀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沒什么,我們就隨便轉了轉。”男人語氣冷硬地回答道。
那里寫著:
秦非收回視線。對。可,理智上來說,蕭霄還是覺得這很難辦到。
……該不會就這樣被電死了吧。這會令他非常沒有安全感,每一次呼吸間,都帶著仿佛正在被人窺伺的難熬。“趕緊死了算了,圣父在直播間活不下去的,反正早晚都得死,還不如現在死掉讓我看點樂子。”
至于秦非這場漁利具體要怎么收……蕭霄是一點也沒想出來。很快,剩下50%的任務要求也被神父說了出來:那根血條上如今僅僅缺失了極小的一截,雖然仍在持續而緩慢地向下掉著,但秦非簡單估計了一下,要等到徹底掉完,起碼還需要三十分鐘。
散發著臭氣的生肉被王順大口大口吞吃入腹,蒼蠅圍著他團團飛舞,空氣中滿是濃郁到揮散不去的血腥氣味。秦非就這樣在1號恨不得殺人的目送下,腳步輕快地回了自己的房間。“我不同意。”
“我也去,帶我一個!”是玻璃接觸地面裂成幾瓣的聲音。但那時村中的護佑已成,鬼女雖然怨氣極重,生前卻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姑娘,完全不是鬼化后的林守英的對手。
記憶畫面在這一刻崩壞瓦解。這也正是副本中,里世界的黛拉修女會表現得如此厭惡同性戀的原因。他說完,身前的簾子后面和身后同時傳來了忍俊不禁的“撲哧”一聲。
“鏡子弄碎會不會也觸發死亡flag呀?”
青年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他漂亮的瞳孔中寫滿了迷茫,那雙琥珀色的寶石上像是蒙上了一層霧。青年清亮的棕褐色眸子正直視著蕭霄的眼睛,那目光簡直可以用“溫情脈脈”來形容,蕭霄不僅沒看出秦非正在分神看光幕,甚至覺得眼前的青年是他長這么大見過最會尊重人的人,隨便聽他說幾句話都聽得這么認真。
聽上去委實有些冒險,但,現在也只能這么辦了。秦非:……“尸體!”
無論那種解決辦法好像都有那么些禍水東引的缺德味道。
崔冉摸了摸鼻尖,神色間顯出幾分尷尬:“他……不見了。”當秦非拖著他那一身血污出現在走廊的正中心時, 他瞬間便成為了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說著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摸著后腦勺道:“我們才剛通關第一個副本,身上也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可以表達謝意,秦哥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用得著我們兩個,隨時喊我們都可以!”
林業不敢細品,將嘴里的食物囫圇吞下,抬起頭對老板娘扯開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好吃極了。”
那可怎么辦才好……
作者感言
秦非捏了捏蕭霄的指尖,示意他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