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了？”他問刀疤。可秦非看著他, 卻并未感受到絲毫壓力。狹長幽寂的走廊里只能聽見兩人交錯響起的腳步聲，村長一邊走一邊同秦非搭著話：

“趕緊死了算了，圣父在直播間活不下去的，反正早晚都得死，還不如現在死掉讓我看點樂子。”他不假思索地關掉屬性面板，再也懶得看一眼。

場面格外混亂。

程松思忖片刻，提議道：“我們先躺回棺材里去。”秦非詫異地挑眉。恐懼淹沒理智，混亂的因子在車廂內彌散。

然而，下一秒，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刀疤面無表情，既不看蕭霄，也不應和，像是完全將他當成了空氣。

秦非嘴角一抽。

他安撫般拍了拍蕭霄的頭：“硬要說起來的話，大概只是……”

“進去以后我果然看到一個藍色的皮球，在不遠處跳啊跳。”衣服旁邊還放著一疊符紙，上面已經畫好了圖案。規則世界中，兜里積分富裕的玩家，若是想要為自己的下一場直播增加一道保險，可以在直播開始前向系統購買下一場直播的線索。

雖然眾說紛紜，但實際上，這波純粹是觀眾們想多了。他的神色松動了些許，點點頭：“沒別的事的話，就先回去吧。”“是的，一定。”

背后，突然襲來的破風之聲與眼前驟然消失的彈幕互相應和。純凈的白色外墻上懸掛著巨大的十字架，教堂外人滿為患，熱鬧非凡。假如是副本的話……

看見一個喝醉酒的男人在騷擾兩個走夜路的女孩；秦非偷偷瞄了一眼，和《馭尸術》中提起過的一模一樣。

刀疤面無表情，既不看蕭霄，也不應和，像是完全將他當成了空氣。

脫離尸體，他們就是陰魂。百鬼夜行，不外乎如此！

極致的憤怒不僅可以使人的戰斗力增強，同時，也能使人的智商降低。談永幾乎要閉過氣去，此時此刻，他是多么希望那幾個老玩家能夠來拉他一把！神父重重把門關上，并且這輩子都不想再多看秦非一眼了。

他望著那抹血色出了會兒神，忽然回頭，與秦非對視：

在污染源的影響下，死去的村民們既沒有腐爛也沒有尸化，反倒仍舊以為自己還活著。算了，算了。走廊兩側的囚室安安靜靜，大多數玩家似是都睡著了，靜靜躺在骯臟凌亂的床鋪上，一動不動，不知是不是修女又給他們打了什么東西。

“去找12號！！”亞莉安連眼都不舍得眨一下地盯著秦非，卻又不敢過分放肆，只能在心里偷偷尖叫。

那些似乎想要劫掠走他身周所有氧氣的黑暗突然消散了，他重新回到了那個普普通通的不透光的房間。秦非點頭：“當然。”“吱呀”一聲，走廊上不知哪個玩家在偷偷看熱鬧時沒有控制好力道，不小心將門推開了一些，趕忙又將門拉上。

蕭霄完全沒有回避，直愣愣地回視過來。

直播大廳中，這莫名香艷的畫面成功引得一大波觀眾亢奮了起來。“我我我，我看過三次。”有靈體忙不迭地回答，“但是這個劇情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誒。”

他看向秦非。

他說話時的神態溫柔又和善。

秦非沒有妄動。迷霧散去后，秦非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教堂樣的空間內。

青年上下唇瓣相碰，輕飄飄地說出了十分殺人誅心的話：此刻的他看起來非常不對勁。管他呢。不管是不是這個道理，反正秦大佬說的就是最對的。

蕭霄實在想不通, 事情是怎么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的。在經歷了兩天兩夜腦力與體力，雙重高強度的運轉過后，他在閉上眼的瞬間便昏睡了過去。而且里世界的神父伸出來的是右手，表世界的伸出來的卻是左手。

若是有朝一日，秦非的天賦技能能夠凌駕于副本之上，那他在探尋副本線索時，勢必會擁有超越其他所有玩家的優勢。里面是臥室主人的照片。

鬼嬰沒有皮膚包裹的身軀像極了一條光溜溜的鼻涕蟲，在秦非身上蠕動時的觸感更是百分百還原了鼻涕蟲帶來的體驗。他們是次一級的。被面掀開的瞬間，屋內幾人均是一愣。

他們從離開副本出現在城外，到現在穿過巷子進入F區，耽誤的時間一共也不過幾分鐘而已。

他將目光從疑似裝滿尸塊的黑色塑料袋上移開，溫順地對著爸爸媽媽點點頭：“好的，我就來。”碎裂的鏡片在秦非背后迸濺了一地。

他們想走, 可根本走不快，也不知該走到哪兒去。這一點，所有老手都一清二楚。秦非剛一打開房間門，鬼嬰就忙不迭地撲進了他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