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年輕女玩家被這恐怖片一般的場面驚得失聲尖叫,玩家們面色鐵青,放在桌上的手臂肉眼可見地顫抖著。休息室內的立式掛鐘響了起來。
好在秦非即使身處黑暗依舊眼明手快,像是老早就料準了徐陽舒這副沒出息的樣子一般, 十分精準地伸手拉了孫守義一把。E級大廳中,圍觀的靈體們屏息凝神,連呼吸聲都放緩, 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光幕中的那雙手。他們別無選擇。
亞莉安神情恍惚地想。他忽然覺得。
這些生長在苔蘚上的眼球與其說是植物,倒更不如說是像某種動物,他們對外界的刺激有著明顯的反應。
意識越來越渙散,8號悶頭躺在床上,喉嚨中發出咕嚕咕嚕噴吐著血沫的聲音。
當時有不少人臉上浮現出一閃而逝的怒色。他的半邊身體都被攏在陰影里,整個人看起來幾乎就要與墻面融為一體,成為一根默默無聲的柱子。不是蟑螂,也不是老鼠。
就像鬼女曾經對秦非所說的那樣:可身后追兵實在太難甩脫。
看樣子,這直播果真是靈異主題。車廂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蕭霄從懷中抓出一把朱砂,躍躍欲試:“行不行的先試試再說。”我信你個鬼!肯定和你脫不了干系!
不僅拒絕了三途,他甚至又向三途他們提出了一個新的要求:“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我需要你們幫忙。”E級主播進副本的間隔時間是3-30天,在這個區間內,玩家想在任何時間進副本都可以。在黑咕隆咚擺著一排棺材的屋子里玩這種招鬼游戲, 男人光是想想就覺得兩股戰戰。
秦非心中生疑, 多出來的那名旅客肯定不是玩家,可只要是NPC,秦非就必定能夠看到他們頭上的好感度條。身后,黃袍鬼還在不斷發出干嘔聲,隨著一聲又一聲的“嘔”,數不清的村民npc接二連三從黃袍鬼的口中噴涌而出,有的人已經死透了,有的人卻還有意識,掙扎著、揮舞著手腳試圖從地上爬起來。“每人每天交10元,可以包早中晚三餐,餐標是一葷兩素一主食的盒飯,每日外加一瓶牛奶,物業給我們送到活動中心來。”
蕭霄在看見僵尸的第一時間便從身上抽出了一把黃符,咬破指尖,就著鮮血在上面飛快繪制起了圖案。
“主播長得這么好看,死相一定也很美吧!”
有了這條規則的警告,進入迷宮的人勢必會加倍小心,讓自己穩穩地走在路中間。這樣看來,進入副本世界倒也不全是壞事,秦非在這一瞬間竟然找到了一點苦中作樂的愉悅。那是個看起來老得不像樣子的男人,灰白色的布衣蓋在瘦削的身體上,就像一個搭著爛麻布的架子。
實在嚇死人了!秦非皺眉,視線掃過身旁眾人,有人額角冒出豆大的汗珠,也有人神色恍惚。
這東西在干什么啊?莫不是想把這扇門打開?這就去只是一塊被卸下來的門板子,連門框都沒有,有什么可開的。
秦非聞言不由挑眉,看樣子,這鬼嬰還大有來頭。說完這些, 林業長長舒了口氣。
這輛車上,還有哪些地方是可能藏匿著線索的?
那也沒辦法,他分享信息本是好意,得到反效果什么的,實在怪不到他頭上。“你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快滾回你該呆的地方去吧!”剛才還整潔光鮮的走廊,一眨眼竟變得連F級玩家生活區的環境還不如。
這些半吊子們借著村子曾經的名頭,四處招搖撞騙,勉強混個溫飽度日。這種規則通常來說有著一定的正確性,但受到時間或空間的制約。很快,系統播報聲便解決了秦非的疑惑。
“這你就不懂了吧,嘿嘿……一看就是個剛剛才過來看熱鬧的。”有靈體發出神秘莫測的笑聲。
……
鬼火:……很難看出來嗎?
那是一道相對陌生的男聲,青澀中帶著虛弱和淡淡的沙啞,像是個半大孩子的叫喊聲。“我水晶般純粹的心能夠為我作證。”蕭霄與孫守義對視一眼,遲疑著點了點頭。
一路上都低垂著頭的導游此時終于仰起臉來,他完全無視了近在咫尺的僵尸,動作一如即往地緩慢,他伸手,從身上斜挎的破舊布包中翻找出了一只暗紅色的鈴鐺。這或許是三途經歷過的那么多場直播中,觀眾們最不希望她死的一場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臥室里,同樣什么都沒有。
可是他不想問,和系統不讓他問,二者之間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晚飯結束后,秦非、蕭霄、三途和鬼火又一次聚集在了秦非的臥室。蕭霄打了個哆嗦,往秦非身邊蹭了幾步。他找了個形容詞:“更高級一點的那種呢?”
6號向11號點了點頭,目露贊許道:“11號說的沒錯,20號準備對我動手時他就站在旁邊,他可以做我們的證人。”
鬼片里的主人公一直苦于被鬼糾纏,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鬼在哪里, 他搜遍了家中的每個角落,始終一無所獲。蜂擁而至的靈體觀眾們就像冬季海洋中洄游的魚群,從2樓往下看,密密麻麻的頭擠滿了大廳的各個角落。規則世界直播間里的觀眾最喜歡的就是血腥和獵奇的畫面,每當有主播出手傷人,總是能給自己帶來新一波的流量。
事實上,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秦非已然有了另一個猜測。秦非一看他們的樣子就明白了,他們的的確確如他所預料的,一整天都躲在義莊,哪里也沒有去。“絕大多數時間他都和醫生待在一起,要找他的話,你就去找醫生吧。”
作者感言
在副本中熬了三天三夜,眼見著卻要殉在這種無聊的地方,還是以這種無聊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