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中的床鋪褥子都灰不拉嘰的,也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身上的汗漬和血液。秦非目送著修女離開。
陽光穿透窗戶落入室內,秦非抬起頭,看見細小的微塵在空中輕快地舞動。秦非當然也不必再客氣。若是心智不堅定的玩家,此刻必然已經開始懷疑。
村道兩旁,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沿途濃霧彌漫,灰白色的霧氣看上去總有種令人不安的感覺,仿佛多吸幾口就會中毒似的。秦非不禁心下微寒。可,若是秦非自己不在,那他們就一共只有三個人。
是剛進入副本時白修女發給他們的那個圣母抱嬰吊墜,除了背面刻著每個人的編號以外,其他作用一直沒有顯現出來。
崔冉的話音未落,外面的大廳里忽然有玩家驚呼起來。到底是誰這么可惡,被他揪出來一定要狠狠教訓一頓!鬼火摩拳擦掌。或許這個副本也同樣遵從著這個的邏輯。
有人走上臺來,在棺材前面拉了一塊布,擋住了臺下大半的視線。秦非似乎預測到了銀幕對面觀眾們的不解,他雙手交叉放置胸前,神態乖巧、語氣溫和地開口解釋起來:自從剛才在游廊上和秦非探討完那些游蕩的里人格們之后,修女就一直顯得十分焦慮。
“完了完了完了,那個鬼女怎么暗算我們!我們明明只在那扇門里待了兩個小時,出來竟然就是兩天了!”隔著一道墻,正把自己休息室的門推開一道縫偷聽的神父:“……”原來是這樣嗎?他竟然已經把他們當隊友了嗎!
纖長的食指嵌入眼眶,緩慢輕轉。好端端的規則卻全是口口,這是什么意思?
例如2號,大約是暴食癥。話題在這里止步,三人皆神色凝重,每個人都在心里思索著什么。
秦非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鳥嘴醫生背后的那張辦公桌。“但他是不可能吃得了你的。”
問號代表著什么?
蕭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程松停住腳步,回頭。無論是玩家、boss、還是觀眾, 都愣了一下。
老板娘愣了一下。道士將幾張符塞進秦非和林業手里,自己飛身沖向了左側的僵尸:“貼在僵尸的額頭上!”蕭霄正前方,那座懸掛著紅紙錢的屋子窗戶里,有個黑色的影子忽然一閃而過。
孫守義沉聲道:“這應該是個線索。”這極富暗示意味的圖案,令秦非渾身的血液都隱隱變得灼熱起來。
秦非會這樣說,自然是有所依據。
好在他和王明明有所出入的表現并未引得父母的懷疑,反倒讓他們對他更加疼愛了。秦非一把將林業向屋子中間那兩堆雜物的方向推去:“去那里找!能對付僵尸的東西就在那里。”眾人稍一合計后便決定兩兩一組,秦非與蕭霄一組、刀疤和程松一組,孫守義則和兩個女生一起。
和大多數一開播就滿臉苦大仇深的主播不同,秦非看起來心情非常好的樣子,眉梢眼角都笑意盈盈。秦非驀然發現,從剛才的某個瞬間起,身旁三人的臉色正在一點一點變得難看起來。也許過了很久很久。
沒有關系,可憐的板磚,忍忍就過去了。
道士,在規則世界中,這絕對是最有用的幾個職業之一。
秦非垂手站在司機身旁,聞言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雖然一部分和秦非已經向神父揭發過的那些重復了,但他還額外多說了不少。這次真的完了。
不等他迎上前去,秦非便率先一步向他走了過來:舔狗,還真是不好做。棺材里的npc下意識地順著秦非的話答道:“可是帶我一起也沒什么用,我什么也沒找到,你們不如自己過去,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家祖宅在哪——”
甚至很有可能,會是一件隱藏的任務道具。林業打開彈幕面板,面前空氣中飄過的彈幕很好地講述出了他的心聲:秦非開始小幅度地扭動四肢,嘗試著在看不見的角度下,憑借感覺摸清那些機關和鎖鏈的捆綁方式。
聯想到守陰村副本中,那片潛藏在亂葬崗里的獨屬于鬼嬰的領域,秦非心頭微動,有了隱約的猜測。
他取下脖子上懸掛的那枚十字架,捏在手中,將手緩緩伸出了布簾之外。可五根手指卻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還是那么直挺挺地僵在那里。
因此秦非什么也沒說, 若無其事地帶著鬼嬰, 和幾人一起踏上了回程的路。他眨眨眼,神色輕松愉悅:“它在我這兒。”蕭霄想起自己以前來大廳辦理業務時,受到的五花八門的冷落,只覺得玄幻之神又一次無情地降臨在了他的頭頂。
蕭霄興奮不已,沖林業豎起了大拇指。“媽呀,是個狼人。”
沒有來處的風吹動秦非額角的碎發,擦過面頰,帶來簌簌的癢意。
還有這種好事!他的視線在教堂內四處流轉,不經意間與另一道和他同樣呆滯的視線相撞。身后,黃袍鬼依舊緊追不舍。
都快成內部員工了,拿點員工福利也是應該的吧。他們別無選擇。“一,湘西的夜晚從日落開始,到日出結束。”
作者感言
打NPC的臉,狗膽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