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緊牙關,望向秦非。
戕害、傾軋、殺戮。
而現在不過才下午兩三點鐘。6號想破頭也想不明白,事情到底是如何進展到這一步的。
據他所言,在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空蕩蕩的大馬路上騎車,前方不知為何卻突然憑空冒出一個七竅流血的鬼臉,把他嚇得夠嗆,一頭栽進了旁邊的花壇里。睜眼說瞎話,大概也不外乎如此了。
而結合秦非之前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他的腦海中竟隱隱有了一個猜測: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裝腔作勢地相互應和著。語氣中甚至還帶了一絲向往,仿佛能到這里來是一件十分難得的事,不趕快下車就吃虧了似的。
臥室則是最簡單的,隨時都可以去,等到晚上睡覺前順勢翻找翻找也不遲。
但秦非一點都不在乎。6號的目光閃爍著:“就像之前的1號2號那樣,我覺得他應該也異化了吧。”
或許是大巴車內的規則與村中不一樣,又或許是導游被過于強烈的好感度暫時蒙蔽了雙眼,這回導游沒有退后,而是由著秦非笑嘻嘻地站在了和他不足一拳的距離內。因為是R級副本,副本中的玩家差異性非常巨大。雖然大家都穿著統一的服裝,但哪怕僅僅從神態上區分,依舊可以輕易辨別出高低階玩家之間的不同。
其實蕭霄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和秦大佬回一個屋。再用力,還是沒拉開。
“這么想的話,白方那邊的任務,感覺要比紅方難很多啊。”鬼火嘶了一聲。聽完孫守義的話,那人理智稍稍回籠,強行將身體向后靠了靠。
三途想到了前幾天在服務大廳時,秦非認識的那個女NPC。況且,“血腥瑪麗”是四個字,和規則中兩個字的空格也不相符。身后正在發生著如此荒唐的鬧劇,但司機半點反應也沒有,開車的姿勢與乘客們最初醒來時沒有分毫不同,就像是一尊木偶,或是一具被擺放在這里的、沒有思維和生命的尸體。
“你就不怕你真的把自己的隊友殺了嗎!”刀疤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凌娜的臉。
喊話說自己找到了新規則的,正是那個在教堂中被揍了尖嗓子男人。小秦同學搖搖頭,臉上寫滿對程松有眼無珠的遺憾。
他們站在走廊當中,像是一環環靶子正中備受矚目的靶心,數道警覺而充滿攻擊性的目光將他們團團包裹。而拿了早餐的玩家中,有的人早已猜測出了食物對于san值恢復可能產生的作用,但更多的人卻只是受饑餓驅使以及跟風。
按照常理來說,這個計劃唯一的變數就是13號。
正對著祠堂大門的祭臺上,從左到右整整齊齊擺放著十二個木制底座,卻只有六個靈牌,另外七個底座空著。這個認知令所有人都后背發涼,玩家們頓時警惕起來。這個副本是個限時副本,只要玩家們能夠保證自己的SAN值不低于臨界點,時間一到,他們就會被自動傳送出副本,僵尸的體貌也會被系統自動修復。
0號囚徒心情愉悅地奔向了他的外賣。又害怕其他玩家活著,從而搶走自己生存的機會。
可奇怪的是,副本時間已經過去這么久,其他人的掛墜或多或少都已經有了動靜,只有秦非的依舊一如原本的模樣。
窗外的日光灑落在他白皙到幾近透明的肌膚上,將他整個人映襯得仿似一個漂浮在光中的精靈。三途皺起眉頭:“所以,2號在把14號殺死以后,又把她的尸體帶回房間了?”
“你剛才不是說你有事要辦嗎?是要辦什么?”蕭霄問。
“我真是服了,他的san值一點都沒掉,系統是卡bug了吧……”
隨著林業的一聲驚呼,他竟真的從最底下的木箱中翻出了一只小布口袋,袋子里面裝滿了陳年的糯米。老人枯瘦如干柴的手指在地上顫抖著摸索,細碎的紙片卻不斷從他的手指之間滑落,飄回到地板上,碎成更加難以抓取的齏粉。那是一個和異化后的2號玩家有些相似,但又不全然雷同的東西。
有些人當即便起了旁的心思,幾簇視線在空氣中觸碰,很快,他們便湊在一起,窸窸窣窣嘀咕了起來。鎖頭在外面,根本夠不到。他說得非常有道理。
王明明的爸爸:“你先出門玩一會兒吧,門口有零錢,下去吃點早餐。”刀疤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懊悔。如果說自從14號死后,玩家們之間就燃起了一把暗火。
圍墻外面的玩家們一怔。
那些遍布整個村莊的巨眼,在蔓延到義莊門口時卻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并沒有合攏的大門像是一道無形的分界線,將門內與門外隔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6號自然窮追不舍。撒旦:???
隨著秦非的話音落,亂葬崗中的眾玩家瞬間混亂一片。想到鬼火所形容的有關于蝴蝶的那些,蕭霄的后槽牙都開始發酸了。
有路過的居民同她打了聲招呼:“老板娘早啊!”刺耳的慘叫聲從祭堂內部傳來,祭臺上的眾人頓時臉色一白!
后果可想而知。“當然,我不是對這件事有意見,只要能讓鬼女小姐安心,要我們怎么做都可以。”青年輕輕柔柔地開口,整個人像是一片隨風飄飛的羽毛,好像下一秒就會碎掉。
鬼女低聲重復著秦非的話,像是在喃喃自語:“這么多,人數應該夠了呀……難道地下那些尸鬼沒有爬出來找你們嗎?”3號的面容就這樣在他眼前暴露無遺。
作者感言
“應該會有很多神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