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邊緣綴著長長的流蘇,打著結糾纏成一綹綹,像是節肢動物細長的腳。秦非獨自站在雪地中,靜靜凝視著遠方的密林。
“菲菲公主——萬人迷老婆是也!”纖細的藤蔓纏繞著手腕,穿過肩胛與脆弱的頸項,仿佛想要在這里結成一張網,將秦非困在原地,包裹成繭。
隨著秦非接連踹開了17和16層的安全通道門,又重新回到18層以后,他突然發現,18樓的面積似乎越來越大了。其實秦非沒數,但他覺得,既然他撿到了那塊像地圖一樣的石板,就遲早會起到作用。最先抵達的那玩家半個身貼在門上,細細聽了聽門外的動靜。
“你們繼續。”
黃狗頭套遮住了玩家的神態,但即使不看他的臉,從他的表現中,已然清晰展示出了濃濃的恐懼。那就是秦非竟然直接從D級升到了A級,擁有了從商城中兌換外觀的權利。第四次。
類似于床上的人和動物的關系、他們為什么要戴面具、神明的旨意背后是不是藏著什么秘密,諸如此類秦非最最關心的內容,是完全無法問出口的。瞬間,尖銳的警惕感從膝蓋傳到尾椎,再徑直攀升至大腦。林業看著秦非一臉深思的模樣,不由得有點出神。
他不知道。一看便剪裁極其貼身的高級燕尾服勾勒出他鼓脹的啤酒肚,他每走一步,皮鞋底便在木質地板上叩擊出清脆的響聲。
密林里這些黑色的樹實在太過于高大,所以烏蒙沒有橫向砍,他擔心樹木倒下后砸到玩家,或是砸到別的樹,引發一系列糟糕的連鎖反應。絕非商城中可以購買到的普通貨色所能比擬。王明明的媽媽猶豫了一下:“……畢竟他說了是你的朋友,兒子。”
漆黑的地窖入口散發著寒意,一把銹跡斑斑的梯子緊貼一側的墻,向下延伸進黑暗中。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前兩名NPC的頭頂。他可是有家的人。
所以,這看起來清澈無波的水面,實際上竟然是一池硫酸嗎??
秦非剛好在看彈幕,不由得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林業靠墻根站著側耳細聽,若有所思。秦非從隨身空間中取出商城匕首,三下五除二把他身上的蛛絲劃斷。
曾經在心底一閃而逝過的念頭的又一次變得清晰。
大爺:“!!!”正對著通關大門的位置,密密匝匝的灰蛾向左右兩邊分開,露出中間一條不足20公分寬的過道。他像個跟屁蟲一樣屁顛顛地追過去幾步,然后黑著臉,強自停下腳步,裝作鎮定自若的樣子,慢悠悠向外走。
沒有來自系統的威壓,也沒有徐家老宅中的封印。
此刻彌羊以原本的容貌示人,陶征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推車側邊掛著一只喇叭,隨著雞人前進的腳步不斷發出聲音。秦非:“……”
可晚上發生的事卻毫無疑問給了他一記迎頭痛擊。
之后糟糕的事發生了。彌羊直播的光幕中,畫中畫的小框子里,王明明家二樓的暗房內。雖然現在還是清晨時分,可那些頭戴人皮的NPC卻仿佛是在甲板上舉辦晚宴,舉著酒杯相互寒暄。
事實上,污染源從一開始就很清楚,規則系統不懷好意。這是副本給予玩家的兩條不同的路,可以任由玩家們自由挑選。秦非一句多余的話也沒說,接過罐頭,目送雞人離開。
起初玩家們沒看懂這是什么意思, 直到秦非提出, 這應該是前兩幅畫中那人腹腔內部的內窺圖。【7月11日……所有社員都和我一起出發了。托羅蒙德山是一座小山,我們在上山3/4的位置扎營,第二天就可以完整翻越這座雪山。愛德蒙山就在托羅蒙德雪山后面,我們下山后可以直接去之前定好的民宿入住。】“哦,當然可以,你過來我告訴你!”
他還能思考,還有理智,可以清晰地意識到,現下絕不是探討這個問題的好時機。秦非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別放在心上。”秦非清了清嗓子,對著空氣道:“嗨?”
“沒想到這個低階玩家的意志力還挺頑強誒,這樣都還在扛。”而且,下午時鬼火也來也找過老保安。規則太少了,玩家們完全沒辦法從中得出任何線索。
雖然之前在木屋里,大家都產生了一些這樣或那樣的懷疑,但那都是沒有證據的。光幕那頭的觀眾們瞪著直播畫面,發出比秦非還要清晰響亮的疑惑聲:“即使是A級,甚至S級玩家,都不可能達到這種程度。”
……
從那幾名玩家口中,路立人成功得到了消息。秦非皺眉,又碰了碰自己的臉。難道……
彌羊:“?”“登山社員們十分自信,他們執意要攻峰,全然不將極端天氣放在眼底。”
對于自己這個新得來的聽話小跟班,薛驚奇的態度還是很好的,眉目和善,笑瞇瞇地問她:“怎么了?”
秦非轉身,靜靜凝視著身后的樹影。開膛手杰克的腦海中有一道聲音正在不斷勸誘著。直到10分鐘過完,秦非輕車熟路地回到原地,已是一身輕松。
絕非商城中可以購買到的普通貨色所能比擬。老虎若有所思。
小秦十分滿意。青年低聲呢喃著, 沙啞的聲線中透出幾許意味深長,灰色的貓咪頭套將他的神情盡數遮蓋, 看上去頗有種詭譎而神秘的氣質。
視野間白茫茫一片,秦非已經能夠勉強站起身來,但他暫時沒動,只仰起頭觀察著四方各處。
作者感言
14號樓的結構是口字型的,秦非繞著樓道跑了一圈,一眼瞥見旁邊的安全通道門,抬腳踹開門便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