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得虧是他沒有長尾巴,不然尾巴一定直接搖成電風扇了。而且這種差距,在這個副本中好像格外明顯……
他的左邊眼皮向下半垂著,像是受了傷,又像是在探看著什么東西。
那傷口又長又深,按照常理而言,足以同時劃破一個人的血管和脖頸上的動脈。
他的目光虛晃,眼眶泛紅,站在那里搖搖欲墜,整個人顯得十分病態。掛墜正中的透明槽中,深紅色的液體已經快要灌滿,被托舉在圣母的手中,像是一顆正在火熱跳動著的心臟。
符紙揭開的瞬間,鬼嬰對秦非的好感度當即便從1%驀地暴漲到了40%。這里可是守陰村,一個地處湘西、以趕尸為生的村落。神父深深吸了口氣。
青年的語氣中帶著一股赤裸裸的誘哄意味,唇瓣開合,說出兩個在徐陽舒聽來宛若天籟的字眼:“管夠?!币?思是,我們過會兒再說。
但名字是十分清晰的。和所有其他人一樣,修女們一消失,秦非立馬走向了那張休息區時間安排表。在副本世界里,但凡不是觸之必死的地方,只有有必要,玩家們都得去走一遭。
這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名叫林業,身上還穿著校服,神情緊張又怯懦,說話聲音細如蚊蚋。有人高呼:“用尸體堵住門!”
秦非觀察了幾秒,笑瞇瞇地道。
秦非說這話時的語調懶懶散散,悠閑而輕緩,與蕭霄緊張的模樣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對比。秦非提出這個要求時,甚至沒有給出任何理由。
在規則中心城中有一個傳言,主動申請進入副本,會比系統強制遣送的難度要低一些。聯想到守陰村副本中,那片潛藏在亂葬崗里的獨屬于鬼嬰的領域,秦非心頭微動,有了隱約的猜測。老板娘撇了撇嘴,對早餐鋪夫婦似乎很有不滿。
蕭霄聽得瘋狂眨眼。
秦非沒養過小孩,不知道小孩鬼多久該換一件衣裳,反正他手頭富余的積分多,干脆在中心城的商店里大手一揮,把所有款式好看的小衣服都買了一件下來。
卻在下一個拐角觸驀地停住。過渡區域上正躺著幾個人,遠遠看去十分眼熟。“秦大佬啊?!笔捪鲂⌒囊硪淼亻_口,“你在來這里之前是做什么的?”
尸體是不會說話的,現在,一切都由6號說了算。秦非詫異地看著蕭霄。轉念一想,規則中曾提到過教堂不能見血,于是又將刀放了回去,換成了一根棍子。
又驚又喜的聲音自秦非身前響起。程松可以救得下凌娜,其實也可以救得下刀疤。一群倒霉蛋,還是一群智商不太高的倒霉蛋——聰明人哪會受這種騙?
他們終于停了。
車上人的臉色直到這時才驟然驚變,齊齊向遠離車窗的方向退后幾步。秦非合理懷疑,這是因為神父的右手在里世界被他撅斷了的緣故。而一天也剛好有24個小時,同樣可以與圣嬰的數量相互對應。
他背對著門,和其他人說著話,完全沒有留意到身后。
它們甚至可以在觀看直播時調節各自視角下的畫面大小和亮度, 而完全不會影響到別人。這兩人,是十余名玩家中唯二的、已經可以確定中招了的人。不知過了多久,棺材里的溫度一點點回暖。
“你還是管好你身邊的那個吧?!绷枘然卮鸬?毫不客氣。村長半挑著眉,一個接一個地將院中的棺蓋揭開。所以秦非拔腿就跑。
他繪聲繪色的語調就像是在講故事,生動而飽含情感,同時帶給人一種十分荒謬、卻又由不得人不信的怪異的違和感。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著玩家們的大腦,將諸多原本不合邏輯的事排列組合,構建得無懈可擊,找不出絲毫破綻。
直播大廳里,觀眾們聽見秦非這樣說話差點笑瘋了。他們迷茫地望向光幕,眼前的畫面清晰,將房間的角角落落都展現得纖毫畢現。“……”
【混入旅客中的怪人:好感度8%】
鬼火露出茫然的神色。
噠、噠、噠。只要秦非頂著王明明的臉,即使表現出和平日截然不同的行為舉止,王明明的父母也不會生氣或是懷疑。答案并不難猜, 秦非心中已然有了明確的備選項。
很可惜,秦非壓根就沒考慮過什么死不死的。他一腳踹開腳下擋路的頭,在下一個拐角處猛地推開蕭霄:
導游緩緩挪動眼珠,看了秦非一眼,片刻后又將視線收了回去。休息室內的立式掛鐘響了起來。這根本連屁也看不到好嗎,謊撒得也太敷衍了。
要……八個人?規則世界就是這樣,即使是再平淡的日常底下,似乎都蘊藏著暗流涌動的殘忍。
鬼火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死死盯著14號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作者感言
秦非仍端坐在座位上,眸光清淺,神態輕松,琥珀色的瞳孔中醞釀著似有若無的笑意,甚至令圍觀眾人覺得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