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的所作所為,就像是在一間本來就煤氣泄露的房間里點燃了一簇火。“靠,誰他媽敢試。”離開村長辦公室后,蕭霄一邊向前走一邊說道,說話時還不忘回頭狠狠剜一眼刀疤,語氣兇神惡煞,充滿了針對性。他們和那女人一樣長著棕灰色的頭發,身量高大,皮膚粗糙,看起來和蘭姆簡直不像是一個人種。
徐陽舒的爺爺帶著一家老小舉家搬遷,拋棄了家中絕學,心中有愧。這也讓他徹底打消了停下腳步對付那二人的打算。
薛驚奇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個極具安撫性的和善微笑。
車上人的臉色直到這時才驟然驚變,齊齊向遠離車窗的方向退后幾步。鬼嬰也跟著出來了,有樣學樣地模仿著秦非的姿勢,將身下人的身體當作一張床似的躺著。“我也是。”
雖然不清楚手為什么找上自己,但既然來者并非不善,那就干脆以不變應萬變。他必須去。
奇怪的是,秦非這次的吹捧似乎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導游看起來一點也不受用。“我、我……”林業的嘴角蠕動著,眼眶發燙。老板肯定是鬼,任平指認得沒錯,白方的陣營分已經證實了這一點。
“是啊,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秦非一下子就擁有了6個積分。……走開啊,別看我!誰要被試!!
走廊正中,6號玩家半跪在地上。他聒噪的姿態終于惹惱了對方。這大概是第一次有玩家在直播中殺人,還要被觀眾罵的。
或許是大巴車內的規則與村中不一樣,又或許是導游被過于強烈的好感度暫時蒙蔽了雙眼,這回導游沒有退后,而是由著秦非笑嘻嘻地站在了和他不足一拳的距離內。這是一本薄薄的冊子,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十頁紙,里面的內容煉得很干,直切主題,一句多余的廢話也沒有。
“進去吧,孩子,先進行告解,然后神父有話要吩咐你,是關唱詩班的事。”陸續有人上前嘗試,全部無功而返。
緊接著,一只干枯蒼老如樹皮的手緩緩從里面伸了出來。他也懶得多嘴去提醒三途和鬼火不要和他同路——這種容易被人捏住的小把柄,還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比較好。
秦非:“!?”
他們的腳下,那具尸體變得愈加粉碎了,旁邊堆著幾個浸泡在血污中的巨大黑色垃圾袋。“對了。”秦非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如果我想申請遞交新的副本線索,應該去哪里呢?”蕭霄看向秦非的眼神亮閃閃的,像是看到了什么絕世大寶貝:“三次?五次?”
隨著村長的動作結束,禮堂里那二百余個木偶般的村民忽然齊齊抬起手來!怪不得第1天下午的時候,他要跑去把13號挑出來的那些酒瓶全部復位。直到薛驚奇終于下定決心, 咬著牙上前半步。
有人按兵不動,靜靜觀察著情況,也有人已經伸手,抓向銀杯或是刀叉。
四處都漂浮著一股潮濕的霉菌氣味,濃重得要命,在并不流通的空氣中直往人鼻腔里鉆,令人不由得擔憂起,自己的肺部是否也會同這祠堂一樣,在角角落落都生出霉斑和苔蘚來。幾名玩家無聲的站在原地,心中的天平不斷搖擺。耳畔的空氣寂靜, 唯有系統提示音叮叮咚咚不斷響起。
要不怎么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呢?走廊一片安靜,落針可聞,沒有人推門出來。
他們一進副本就直接出現在了物業門口,穿著一樣的衣服、戴著一樣的帽子,男女老少、低階高階都混在一起,人數還恰好是雙數。“我來為大家詳細地解釋一下,我的想法。”
“都不見了!!!”秦大佬不是說了嗎,他扮演的角色……咳,是個白癡。而秦非則在聽見“階梯”二字時,眼睛倏地亮起。
三途冷笑。
“我只是以為你提前回去了,沒想到你還在這里。”村長口中這樣說著,表現出來的卻全然是另一種意思,他上下左右地打量著秦非,像是在看什么離奇的天外來物似的。他想知道棺材對每個人產生的效果是否一致,一早上已經問了一圈人,只是沒什么人愿意告訴他。
秦非揚眉,和小僵尸對視。
蕭霄倏地閉上了嘴。
鬼火自然是搖頭。青年屈起指節輕輕叩擊著桌板。只有秦非依舊平靜,甚至還能心平氣和地同導游說上一句:“伙食不錯。”
一旁的青年神色誠懇,近距離面對女鬼,他不僅沒有流露出絲毫恐懼,反而帶著隱隱的向往,像是十分渴望得到對面那位女鬼小姐的認可似的。三途看著林業呆滯到懷疑人生的表情,哭笑不得:“不是這樣的。”
鬼女并沒有隱瞞,實話實說道,“你身上有我的味道,至于這味道是怎么來的——”
“他們有些人偷偷用面包車和板車搬運尸體,假裝自己是正統的趕尸匠,而更多的人則連面子都懶得做全。”
他仿佛總能不斷帶給人驚喜——當然也時常伴隨著驚嚇。
“你在看什么?”那雙渾濁的眼珠定定地看向秦非的眼睛,就像是想要通過這對眼眸窺測出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念頭。五分鐘過后,眾人在一棟黑色的房屋前停下。不知為何,秦非忽然感覺到一陣極劇濃烈的不安,這不安毫無來由,他迅速轉身,低聲呵道:
迷宮里太黑了,僅憑秦非手上那微弱的光線,并不足以完全照亮對方的模樣,但依舊不難看出,那人的確就是蕭霄。與刀疤比起來,面帶微笑的秦非看上去就像一只柔軟而弱小的貓咪,沒有絲毫攻擊性——一看就會被刀疤收拾得很慘。
作者感言
“就是,那個,我有個事能不能麻煩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