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號抬手,隔著空氣搖搖指向秦非的鼻子。對于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直播間的觀眾們給出了兩種截然相反的反應。怎么積分結算還需要像在菜場買菜一樣注意,時刻擔心黑心商販缺斤短兩?
顯然,很快就要有人過來了。
雖然鬼女否決了他的提議,但她說出口的話卻無疑給秦非打了一記強效定心針。從理論上來說,假如破壞了污染源,玩家就能夠從根本上解決掉這個規則世界——污染消除,世界恢復正常,直播自然而然也就結束了。
果然,正如觀眾們所想。
那為什么還有一半的玩家被強行抹殺在了副本里?蕭霄:???
她的肢體略顯僵硬,動作起來非常困難。他和6號之前完全沒接觸過,會暴露自己的行蹤,是因為他真的驚慌失措到失去了理智。這間房里實在沒什么能容人的藏身之處。
他心中又一次涌現出相同的疑問:這個所謂的“系統”,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為了盡可能地扮演一個懂事貼心的好兒子,秦非在吃完飯后主動攬下了洗碗的活。
這一幕差點把彈幕里的觀眾笑死。
事到如今,蕭霄已是一臉菜色。
直到他起了卦,搖起銅鈴,陰陽眼穿透迷霧,卻看到了令他難以置信的一幕。無形的黑暗漫卷而來,輕柔而壓抑, 將秦非整個人包裹其中。
又是一個老熟人。冰冷的刀片擦過脖頸,帶來陣陣令人靈魂發冷的刺痛,凌娜緊咬著牙關,心中涌起難以言喻的憤怒與屈辱,就像是一簇火焰,燃燒得猛烈而洶涌。絕對不可能存在。
光幕中,義莊內的玩家們均是一臉凝重。正如秦非先前所分析的那樣,從14號到2號,接連兩次的玩家死亡,都牽動了表里世界的翻轉。“砰!”
三人說話間,又有別的玩家朝寢室過來了。“沒什么呀。”秦非笑意柔和,十分自然地略過了這個話題,“你喊我干嘛?”
輕柔的呼吸噴吐在秦非脖頸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一根纖細的手指輕輕戳上了他的脖子,一下一下,在那里繞著圈。
孫守義倒抽了一口涼氣,指向第四條。然后轉身就跑!
但今天的6號卻出乎意料的惹了眾怒。不遠處的角落,鬼嬰像只壁虎一樣倒掛在靠近天花板的墻面上。他從第一次進入直播到現在,遇見過的厲鬼類npc無非就只有兩種:一見到玩家就動手的,和玩家一見到就動手的。
趁著他還沒脫困!究竟該如何破局呢?
秦非被贊許驚嘆的目光團團圍住,額角滑下一道看不見的冷汗。
黛拉修女在前,看守們在后,秦非被動作粗魯地拖拽著拐了不知多少個彎,終于來到一扇緊閉的鐵門前。矮墩墩的小東西跌跌撞撞向鬼女跑了過去, 一頭沖進對方的懷里。“開棺?”秦非看了一眼鬼嬰,詢問道。
蕭霄有點懵,緊跟在秦非身后,行色匆忙間,他望著秦非的背影,總覺得少了些什么。秦非想拉他,但已經來不及了。蕭霄上氣不接下氣:“我們到底該往哪兒跑?!”
此后許多年,守陰村的一切就真的在徐家銷聲匿跡了,那間放著舊書的儲藏室也被徐爺爺鎖了起來。就像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尖刀,將他整個從中剖開,秦非感覺到一股冰涼順著自己的眉心一路向下。或許,這才是真實的副本世界。
這群人到底什么來頭?女人當即便高興起來:“你也是這么覺得的,對不對?”“這小東西我怎么覺得這么眼熟呢。”
僵尸只要沒有發生尸變,必然是不會自己動的,趕路時全程得需趕尸人搖動銅鈴作為牽引才行。鬼火一愣:“你要去哪兒?”
白日的守陰村能見度并不比晚間好, 孫守義行至一旁的墓碑邊,彎下腰仔細查看后得出結論:“我們這是回到了最開始的那片亂葬崗。”以前的玩家們在進入這個副本后, 往往都是如沒頭蒼蠅般在村莊內亂竄七天, 將能去到的所有地方都搜索一遍,最后迷茫又憋屈地迎接失敗。說著太陰森的目光掃過眾人,那眼神中簡直寫了一行字:沒事千萬別找我,有事也別找。
與祠堂中黃袍鬼帶來的那些不痛不癢的傷害不同,尸鬼這不偏不倚的一爪,令秦非的生命值在一瞬間便降低了足足20點之多。
“你可以試試。”村長緩緩開口,預期中甚至隱含期待,“試試,你就知道了。”他似乎想要將自己打造成一個初入副本不知天高地厚、在被現實打擊之后失魂落魄的新人。眾人像是籠中的困獸,又猶如無頭的蒼蠅,四處亂竄,狼狽不堪。
“你在想什么呢?喊你半天了都不理我。”蕭霄一臉幽怨。
就在林業幾人離開后,秦非也站了起來。不過他沒有離開炒肝店,而是轉身走向柜臺。
那晚他一個人去亂葬崗時,躺在墓碑前,也曾體驗到過這種怪異的瀕死感。
“呼~”右邊僵尸活了一百多年就沒受過這種委屈!簡直就像瞌睡來了有人給他遞枕頭。
作者感言
異化的2號玩家原本在無差別地追逐著他所見到的每一個活物,可當秦非出現在距他幾十米開外的視野范圍之內時,就像是一個饑腸轆轆了許久的人突然嗅到了食物的香味,2號十分明顯地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