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急迫地開口。可是, 當秦非伸手去翻桌上散落的報紙和書時, 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片空白。青年旁若無人地凝望著院子一角的紅色紙錢串,目光幽深,叫人完全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所有村民都已經完成了挖眼的儀式,他們將頭緩慢地轉過來,百余只黑洞洞的眼眶凝視著禮堂中心的一小撮玩家。林業一驚:“他們這是怎么了?”他抬手摸索著下巴,饒有興味地做了個決定:“我要回去,再帶一點新的刑具過來。”
“咚——”雖然大家都知道系統不可能會這么好心,等到真的進入副本后,玩家必定還是會受到一大堆規則的制約,被強行推著往前走。觀眾:“……”
假如主播在客廳沒有和爸爸媽媽打招呼,沒有發現即使他崩了人設,爸爸媽媽依舊毫不懷疑他“王明明”的身份;鬼女太陽穴直突突:“你有沒有學過什么叫適可而止?!”
秦非眨眨眼,完全不將這當成一回事。年輕的神父呢喃著,一直以來遮蔽在眼前的迷障如同撥云見月,豁然開朗。面對觀眾接連不斷瘋狂刷出來的問號,秦非十分富有耐心地解釋起來。
清亮好聽的男音從木質箱壁內側響起。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本該鮮血涌動的祭臺地面上干干凈凈,祭堂中卻不斷有血水順著墻縫滲流而出。三途想到了前幾天在服務大廳時,秦非認識的那個女NPC。凌娜的眼前再次閃現過昨夜的畫面。
秦非靠坐在沙發上,任由鬼嬰在他身上亂爬,放空大腦出著神。其中1~15號,是蘭姆在成長過程中受到各種不同的刺激,而分裂出來的人格。
活動中心里,有一些值得挖掘的東西。“沒勁,真沒勁!”右邊僵尸本就沒怎么被黃符制住,被半圈糯米包圍著,腳下一跳一跳,一個勁向著缺口的方向沖。
他忍不住去瞄秦非。別說里世界那幾個甩著電棍、隨時都會往人后腦勺上掄的修女,就是表世界那幾個白修女,看起來也都很不好說話的樣子。
若不是三途及時出手,此刻鬼火只怕已經頭身分家。那是一?種由內而外萌生的勇氣,將林業整個人從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拉回現實,這種力量一點點滋長著,終于超過了對死亡、對黑暗、對一切事物的恐懼。“動作快點!不要交頭接耳!”
心里驀地一咯噔,青年神態僵硬地緩緩扭頭。
在這片巴掌大的亂葬崗上, 假如按照一塊墓碑一個主人的數量計算,此時此刻起碼齊聚了二百余個面目猙獰的尸鬼。二樓的高階觀眾區內,那個一直關注著直播的金色靈體身上的光芒似乎都因此而黯淡了些,臉上流露出失落的表情。他沉聲道。
“怎么了?他們死了?”秦非詫異道。
那些大公會控分的方式,就是讓他們的人不斷地將積分兌換成其他物品。只要積分永遠不達到累計的下一個階段,玩家就可以一直停留在同一個級別的世界。那會是什么呢?
既然他家沒有,剩下那六戶人家應該也是一樣。秦非目送著二人走遠,之后便來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
“就算你已經確定那個NPC就是鬼,也暫時先別說。”他強調道。這座禮堂內部無論怎么看都是正統的歐風晚宴,與一路走來看到的其他景象對比,簡直就像是海綿寶寶的世界里混進了一個天線寶寶,畫風突兀得出奇。既然如此。
“這條回廊上,還有哪些人?”她一把拉開房間門,頭上浸出的汗水已經將發絲全部打濕,粘噠噠地粘在額頭上。秦非皺眉追問道:“假如兩個世界相互翻轉,10分鐘之內再翻回來還能起到作用嗎?”
說是“說話”,其實主要是那個陌生男人單方面輸出。
還有她自己也是傻逼。秦非:“?”“以上即為本次旅程全部旅客須知,詳細游覽項目及細則將由導游介紹,祝您擁有一個愉快的旅途!”
秦非沒有拒絕,將衣服披在身上。血紅色的門近在咫尺,孫守義總有種十分不安的感覺。剛才還沒什么表情的秦非一秒變臉,揚起眸子,向導游露出一個乖巧又熱情的微笑。
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不如讓他們先狗咬狗,有什么事一覺睡醒再說。NPC蕭霄的臉上浮現出濃重的不甘之色。
那……就是單純看臉來判斷的咯?鬼嬰急迫地發聲,身體向前,直直貼上秦非的側臉。
三對視線齊齊匯聚于他的后背,身前不遠處,林業嘴唇顫抖,眼中寫滿恐懼。在心智健全、性情溫和的NPC身上,這股吸引力是正向的,能夠給秦非帶來不少隱形的益處。
“什么?”灰色靈體一愣,向身前的熒幕靠近幾步。
……這種和怪物硬碰硬的關頭,若是在高階副本中出現,那必然是十分精彩的畫面,玩家們會拿出他們壓箱底的絕活和怪物對抗。只是……
“哦!”蕭霄遺憾離場,他還以為秦大佬又能發現什么出人意料的好東西。但是死里逃生!
就在不到半小時之前, 這樣備受矚目的人還是6號, 以及他身旁的5號和7號。
秦非垂眸,不得不開始正視起那個躲在暗處的聲音。墻面上張貼著一張紙,上面寫了幾段文字:紅白相間的生肥肉被他撕咬著,暗紅色半透明的汁水順著他的嘴角留下,滴落在桌面上。
玩家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作者感言
再摸下去,他的手掌都要被磨破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