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說到底是肉體折磨還是精神折磨。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語氣也越來越瘋狂。E區已經不安全了。秦非一開口,怎么事情就變了呢?
以程松下過這么多場副本的經驗來看。這個藏在義莊中、甚至可以說是藏在玩家們眼皮子底下的線索,一定不會是無關緊要的邊角料信息。可還是太晚了,有兩人的眼神已經牢牢粘在了掛畫上,直到身邊玩家伸手使勁搖了搖他們,這才神色呆滯地將身體轉開。
再說。兩個前不久還陷在半昏迷狀態中的人此時已經醒了過來。
什么死亡社區?社工居然還要負責犯罪現場痕檢……“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秦非彎下腰,拾起一顆,送至眼前。……三途看著林業呆滯到懷疑人生的表情,哭笑不得:“不是這樣的。”
社會在短時間內發生了巨變,教堂也從原先單純做禮拜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集監獄、療養院、病院于一體的黑暗圣地。
這個詞匯,秦非只在先前義莊夜話時,孫守義給林業、凌娜他們幾個新人分享副本經驗時聽到過。探索副本的雄心壯志還沒有開始就被徹底澆滅,當務之急只剩下一個——
秦非并不急于追問鬼火的秘密,在鬼火期期艾艾的注視中,他站起身對修女道:“走吧,我們先去告解廳看看。”“這是最新的刑具,你將會成為第一個使用它的人。”修女將刑具推到秦非臉前,金屬制品輕微的腥氣飄進鼻腔。
他靠近了幾步,伸出手探向面前蕭霄的臉。還來不及說一聲多謝,潮水般的黑暗悄無聲息地降臨,將所及之處的一切淹沒。對于秦非而言,這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歷史性的一瞬間,因為就在此刻,導游對他的好感度終于突破了20大關。
秦非垂眸,暫時思索不出這其中的關竅。
廂房上,那把大鎖還好端端地掛在那里。“我靠,我靠,他們真的要找到那些尸體了吧!”但同樣的,也讓他們失去了了解對方陣營信息的渠道。
蕭霄忙不迭跟了上去。說起來,作為一個十幾歲的高中男生,林業本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
畫像的身體,玩家們或多或少都偷偷打量過,只是那張臉沒有人敢看。
雖然和蕭霄認識滿打滿算也才一天時間,但秦非已經精準地摸清了他的性格,一張嘴根本沒有辦法連續消停兩分鐘。秦非對此似乎毫無所覺,他仍在朝著王明明家大門的方向走。
他們怎么就沒有留意到這個細節!就在他說完那番話之后,義莊中的眾人竟就那樣安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秦非已經可以確定,推開門后會發生的事,絕對不會是他想看到的。
談永的動作就像是一記信號,方才還圍坐在一起的玩家們面面相覷,緊接著便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一個接著一個站起身來,紛紛朝著大門外走去。秦非的腳步越來越快。操控技能有強有弱,蝴蝶在其中便是最最強橫的一種。
他從祠堂回到義莊時太陽才剛剛落山,即使后來玩家們交換信息耽誤了不少時間,抵達亂葬崗時至多也不過才晚上九點。最重要的一點,他是6號最最仇視的12號的同伴!他們的肉身被煉化為了僵尸,魂魄卻因為守陰村獨特的環境而化作了鬼魂。
煉活尸共需耗時三個時辰,也就是六個小時。幽幽銅鈴聲響中,十八名玩家從各個方向被迫轉身往回,各自臉上都寫滿驚懼難安。不切實際的妄想被徹底打破。
他思忖片刻點了點頭:“嗯。”
按鬼火所說,那邊是三個玩家一起行動,如果死者的死因是違規插隊,那另外兩個人肯定也逃不過。秦非松了口氣。
更有人惡狠狠地盯著不遠處的其他人。最終鬼火還是成功進入告解廳,為1-4號和7、8、15號各自多扣了一分。
他們腳步沉穩地行走在游廊中,神色警醒,一如往常,卻對背后逐步逼近的危險沒有半分覺察。不知從何時起,秦非的熒幕前聚集了越來越多與眾不同的靈體,它們周身散發著微紅色的光芒,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不愿錯過屏幕中那人哪怕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變化。
秦非一驚,還沒來得及有什么動作,冰冷的針尖已然扎進脖頸處的皮膚。“砰”地一聲。“團滅?”
秦非仍端坐在座位上,眸光清淺,神態輕松,琥珀色的瞳孔中醞釀著似有若無的笑意,甚至令圍觀眾人覺得如沐春風。十余秒后,那女鬼退后了些許,眼中似乎多了些端倪與打量,像是在評品秦非話中的可信度似的。
他們怎么就沒有留意到這個細節!尊敬的主,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對面沙發上,四個人就那樣目瞪口呆地看著秦非和NPC閑話家常,你來我往之間已經將關系籠絡得無比熟稔。
……她頓了頓,神色間添上一抹凝重:“但,假如其他公會的人也在找的話,他們的目的,我就不太清楚了。”那些居住在屋中的人們, 一個個雙目失神, 絕大多數都面容呆滯地躺在高低錯落的架子床上。
他喜歡傷人,刀子捅進皮肉的感覺令人著迷,而秦非這樣的小白臉往往是刀疤最熱衷的狩獵對象。不知過了多久,棺材里的溫度一點點回暖。
但,它的確沒有再來打擾秦非。
白白長了一張好人臉而已。錦程旅行社。
作者感言
秦非沒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