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真要仔細琢磨,他在死亡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應該是——下一瞬,六具僵尸齊刷刷從棺材中坐了起來。
不過有一點鬼女倒是沒有看錯,徐陽舒著實是個不肖子孫。
“什么什么,這個NPC怎么前言不搭后語啊。”
在撒旦看來,面前這一身神父衣袍的青年正在死死的盯著他。蕭霄覺得,秦非頭頂簡直飄著一排字:你好,我是個好人。
這是什么操作?
秦非似乎明白過來,醫生為什么奉勸他要盡快從迷宮中離開。
更奇怪的是,那四個連撒尿都要分出一只眼睛盯著徐陽舒的人,竟然就這么放他一個人走了!那人正吵在興頭上,沒有留意這邊,蕭霄于是悄悄跟秦非八卦起來:眾人點了點頭,沒人有異議。
“秦大佬,你是偷了鑰匙然后藏起來了嗎?”
這如何叫人不心情激蕩!奇怪的是,旅行指南每年都有更替,按照指南封面上的時間來看,這個副本的時間和外部正常世界的時間是一致的,眼下都是2022年七月,但是村民資料那個書架上卻只有1970年以前的資料。
秦非:“……”
沒人可以說話,視線也被棺壁所限,秦非百無聊賴,睜眼看向天空。他獨自進入這座老宅后,遇到了和現在一模一樣的境況,整座房屋漆黑一片,屋內鬼影幢幢。除了神,又有誰會在必死無疑的關頭出現拯救他呢?
而光幕正中,蕭霄也的確不負眾望,憑借自己高超的長跑技巧左沖右突,竟真的一路躲閃著來到了徐家老宅的門前。
秦非停住腳步,在幾米遠開外觀察著他們。“主播是想干嘛呀。”雖然她沒有說完,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總而言之,等秦非口若懸河地說完所有的一切之后,黛拉修女看向他的眼神中已經徹底只剩下崇拜了。薛驚奇被懟了,笑了一下,竟然也不生氣。“是人家給我的。”秦非輕描淡寫道。
整個大廳中的氣氛無比緊張。雖然那兩個玩家的情況十分不容樂觀,可其他神志清醒的玩家也沒好到哪里去。這問題著實有些難以回答。
秦非全程沒在大廳里露過面,那正被十數雙眼睛盯著的大門和柜臺,他也完全沒有靠近。這是一個巨大的、高聳的腔室,像是某種活物的身體內部一般,墻面上全是一道道青紅交織的血管,地面踩上去軟而有韌性,仿佛是踩在了一塊肉上。鬼女曾經說過,《馭尸術》存放在徐家祖宅中,是因為徐陽舒的爺爺對于自己放棄了家中祖業心懷愧疚,希望有能力的后輩能夠回來,重新拾起這門手藝。
人家就是有本事看出來,他總不能去把對面的眼珠子摳了吧。
秦非雖然靠哄騙得到了黛拉修女的好感,但一個NPC薄弱的好感度,與副本的邏輯規則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論的。
再說,任平并不是在走到排隊買早點的居民們前面去之后就立刻死亡的。
他們是打算,在存活到最后的玩家中挑選出六個。她是在那電光石火的轉瞬間看到了什么。
在場的所有人——除了秦非以外,都在F區待過。但這扇側門,無論三途還是蕭霄,卻都沒有絲毫印象。
“我忘記告訴你,其實那個哨子也有可能并不在這里。”他慢慢坐下,又慢慢將身體后仰,直到整個人都陷在了柔軟的床里。
就像是一群餓狼被放進了養豬場,擁擠的人群被尸鬼瘋狂屠戮,原本水泄不通的空間逐漸開闊起來,越來越多的尸鬼匯聚到了祭臺邊。
“直播里這對夫妻,我的確是見過的。”
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剛才里面還有個神父,一直在和我對話,做任務指引。”他捏起車載電話后面藍色和黃色的電線,斷口清晰可見,露出內里淺色的鋁絲來,同樣已經完全斷成兩節。
——雖然這掙扎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完全難以改變獵物如今的處境。
秦非望著兩人,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不假思索地關掉屬性面板,再也懶得看一眼。年老村民似有深意的囈語。他繼續在紙上勾畫著。
“?雖然彈幕減少是肉眼可見的, 可主播怎么突然就反應過來是他身后有人啊!?”以前的玩家們在進入這個副本后, 往往都是如沒頭蒼蠅般在村莊內亂竄七天, 將能去到的所有地方都搜索一遍,最后迷茫又憋屈地迎接失敗。
還有一些關于污染源,或是剛才他莫名進入的那個黑暗空間的事,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佐證,但秦非心中隱約感覺到,他不應該和系統交流這方面的問題。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在學校住校時,隔壁寢室的男生玩過的一個游戲。“蝴蝶和其他操控流玩家最大的不同,就是它的每一個傀儡,都是心甘情愿被他操縱的。”
作者感言
就連之前神父剛見到他第一面時,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