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角也被剝離了出來。
三途于是眼睜睜看著鬼火原地死而復生、像一只大型寵物犬一樣沖到了秦非的身前。
一個與副本劇情沒有太大關聯,卻與他對整個直播系統的進一步認知有著重要價值的問題。有修女在前, 大家暫時都不敢開口說話——誰知道會不會被判定成扣分項?這一條規則被用凌亂的橫線條劃掉了,秦非辨認半晌才勉強看清底下的字跡。
說完他開口問道:“你能猜到任平為什么會死嗎?”秦非拿出那副令自己在居委會大媽們當中混得如魚得水的表情,有理有節到就連最挑剔的人都找不出絲毫差錯。……
那是一行十分毛糙的字,顏色紅中帶黑,像是用手指蘸著血液浸染在紙張上寫就的。
在鏡中那人的眉頭皺起之前,秦非率先開口,打斷了他未說出的話:“我找你只是想問問,你究竟是什么人?”腳步聲凌亂,推嗓咒罵聲不絕于耳。
自從它的領域得到開拓,秦非給它買的那些小衣服就都被它自己收了起來。“這么體貼的迷宮,我當然不能辜負它的好意。”終于,三途的神色一定。
是普通的茶水。“可惜,鏡子里的人雖然長著和主播一樣的臉,可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都和主播差好多吖,他太裝杯了!我還是想看更想看主播親自穿上這套衣服。”原本緊閉的雙眼睜開,擴張到極致的眼眶中卻不見絲毫顏色,只有一對空洞的眼白,附著著蠕蟲般密密麻麻的血絲。
可接下去發生的事,著實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疇。
“白癡。”
刀疤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凌娜的臉。光幕另一端,觀眾靈體們已經快要被這段直播劇情笑瘋了。萬一村長本來進不了義莊,被他邀請后卻能來去自如了怎么辦?
青年閉上眼睛,漂亮的面孔神色無比安詳:“恢復一下體力,然后出發去找導游。”
秦非想過無數種自己在不知不覺間觸犯了規則的可能,但他真心沒想到,長得好看都能惹修女不順眼。
“臥槽!”宋天被那小孩嚇了一跳,“你怎么跟個鬼一樣,走路都沒聲音的!”“這里可是往期直播時的死亡重災區,主播這都能躲過,說不定真的能從門里出去。”
“就這樣?”秦非狐疑的目光在他臉上流轉,像是一把小刀子似的,刺得人心口發緊。
他趕忙扭頭,急匆匆地走了。但很快,他們便發現,事情似乎有點不對。2號與秦非比起來著實有些定力不足,剛一醒過來他就開始瘋狂的掙扎,全然不顧自己的四肢被固定的死死的。
但眼下,不就有一個現成的引路燈嗎?“已經被釘死了。”他道。
刀疤正偏著頭與程松低聲說著什么,一邊說一邊抬眼打量著秦非,臉上閃過玩味的冷笑。根據醫生筆記里的記錄,16到23號是蘭姆來到教堂后,受地牢中那些囚徒影響而衍生出的人格。
青年雙手抱臂,漂亮的臉上笑容誠摯,說出口的話卻異常扎心:教堂建造得極富有藝術氣息,高聳的穹頂,葉片式鑲嵌著彩色玻璃的窗欞,純白墻面嶄新而光潔,上面懸掛著一幅幅圣母與圣子的掛畫。
什么死亡社區?社工居然還要負責犯罪現場痕檢……青年豎起食指,對蘭姆比了個噓聲的手勢。“我們來玩捉迷藏吧,我數到三十,你們都要躲好哦!”
或許黑了點、臟了點、墻壁上的血污多了點,但總之,它應該與他在副本一開始時去到的那個教堂大差不差。
有人下意識地向祭臺上望,想看看村長如何指揮。蕭霄退無可退。
秦非停下腳步。【本場直播彈幕功能已開啟】……他們這算是,勉強過關了嗎?
他寬松的襯衫經過一天一夜早已布滿褶皺,衣擺上沾滿污泥,甚至連他的臉上也沾染了零星的血痕,可這一切卻并沒有令他顯出任何不堪或是落魄。再用力,還是沒拉開。活動中心門口打扇子的那幾個大爺大媽,剛才也有人去問過,人家壓根不理他們。
可,那也不對啊。這怎么能讓觀眾們不興奮呢?只是,良久。
“對了。”三途想起來一件事,對秦非和林業道,“這副本里有個人,你們最好小心點。”“是林守英嗎?”林業問。
等到爬回到秦非身上以后,鬼嬰將那東西放到了秦非的手掌心里。然后它呸了幾口,吐出舌尖潤著自己的嘴唇。秦非確實是這么想的。
那時她是新死的少女,由于心中有掛礙,魂魄遲遲未散,一路追隨在弟弟身邊,卻沒成想在死后還要親眼見到幼弟死無全尸的凄慘模樣。
況且,“血腥瑪麗”是四個字,和規則中兩個字的空格也不相符。他今天才剛進副本, 對屬性面板沒什么熟悉感, 根本沒想起過要打開看一眼。
身后,秦非已經徹底放棄了表情管理,笑得一臉陽光燦爛。祭祀是有著嚴格的時間限制的,每一個步驟,都要踩在相對應的時間點上。這顯然將0號囚徒惹惱了。
作者感言
他極其迅速地熄滅了手機屏幕,將所有東西收進空間里,仰面朝天躺在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