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的狀況實在算不上好, 時間還剩最后一分鐘, 怎么看都是兇多吉少。蕭霄疑惑:“你怎么知道?”
實話說,自從他得知自己扮演的是個“白癡”以后, 就一直處于慶幸和郁悶交織的情緒內耗當中。畢竟,有些秘密自己一個人掌握,遠比公開要便于得利的多。他用比6號看他更奇怪的眼神看回6號。
這個時候大多數人的腦子都還沒有轉過彎來,即使是實力最差的玩家,也都還活得好好的。司機背對著眾人,秦非看不清他的樣子,乘客中有十四人都表現出了明顯的慌亂感,這種慌亂體現在他們的動作、語言和神態上,就像十四只誤入狼群的羊,連呼吸都帶著不知所措。在驗證完身份后,蕭霄帶著秦非來到一臺機器前。
三途眼中晃過一絲茫然。秦非雖然不會感到恐懼,但什么東西可愛什么東西惡心還是能分得清楚的。這場超乎所有人預料的自殺,想必,就是8號向6號投誠的禮物。
這種違和感一直將秦非包圍著,直到他走向天井的盡頭,踏上另一條走廊時,才終于達到了巔峰。
他似乎完全沒有想到秦非能夠逃離這致命的一擊。他倒要看看,徐家那本神秘的書,到底是不是藏在這個房間。隨著秦非鏟下的土包越堆越高,一個小小的棺材完整地顯露出來。
蕭霄:“噗。”
還是鬼怪們無法進入義莊?
紛飛的思緒回籠,秦非伸手扣了扣棺壁,望向徐陽舒的神情似笑非笑:“說說吧。”不難看出,正是玩家們已經見到過數次的清朝官服。他選擇了一條向西的主路,走出沒多遠便在路邊看到了社區內的指路導引牌。
“對對對,要是我被扔進直播里,肯定就是那種一輪游選手?!?/p>
在嘗試用各種姿勢脫困自救無果后,秦非思忖片刻,干脆闔起雙眸,靜靜地閉目養神。出現在眼前的又是那座圣潔明亮、充滿神圣光輝的建筑空間。事實上,他們也的確只看見了祠堂一眼,就是導游手指的那一下,之后眼前就一直是被霧遮蓋的小路了。
蕭霄與孫守義對視一眼,遲疑著點了點頭。纏繞在十字架上的黑色小蛇,一個山羊頭骨做成的面具,黑色的絲帶和手環,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什么東西頭上掉下來的角。程松倒也沒介意他的質疑,點了點頭道:“?當然。”
秦非卻并不打算就此揭過這個話題:“你特意問我害不害怕,又是什么意思呢?”“咚——”他不可能告訴蕭霄自己的san值目前是198……要是這樣說了,蕭霄恐怕才會覺得他是真的瘋了。
……
金色靈體甚至再度招手喊來了服務員:“來,今天我請客,請在場的每個朋友都喝一杯靈酒!”
祭臺左右兩側各堆了幾個木箱,箱子上掛著鎖, 里面不知放了些什么東西。一旦玩起來,就算尸體真的出現了,只要他們幾個玩家視而不見,“和平友好”地將尸體視做他們其中原本就有的一份子,就可以一直將游戲持續下去。
以及,這有什么可牛的,還不就是個E級菜逼,能不能活到明天還是兩說。孫守義倒抽了一口涼氣,指向第四條。秦非垂手站在司機身旁,聞言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眼前這小子分明長得白白凈凈,看上去十分乖巧的模樣。
“我看中的苗子!剛在新人賭場給他壓了1000個積分,這么快死了???”秦非伸出手指在墻上沾了點墻灰,在第3條和第4條規則的前半部分下方畫了一條線。秦非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異常輕盈,他以一種第三人的視角冷眼看著他的軀體從半空中墜落,看著行人尖叫著在他身邊圍成一個圈,看著那輛車的司機被警方押解著從車內走下。
秦非沒再上前。蕭霄有些懷疑,可他側耳細聽,依舊能夠確定:
基于直播間強盜一般的設定,秦非就連觀眾們討論自己操作的彈幕都看不見。走廊正中,6號玩家半跪在地上?!?他本日所需要做的一件事?!苯鸢l男子摩挲著下巴,“這又是指什么?”
在身后小門被撞破之前,他已動作極其迅捷利落地一把將24號扛在了肩上。
秦非渾然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嗯嗯,沒事,想不起來就算了,回去休息吧。”
然后是一聲重重的摔門聲。靈體饒有興致地抬手摩梭著下巴。實在嚇死人了!
眼前這個靈體渾身散發著的富貴金光,也是售價昂貴的裝飾品之一。會是這個嗎?
“撒旦:你的心像石頭??!”但看他們如今的表現,也不像是找到了的樣子。秦非的個人面板中,觀眾人數從五分鐘前開始急速下降,直至方才慘叫聲終止的一瞬,復又開始回升。
秦非一邊上手,一邊像一個真正的網絡主播一樣,對著鏡頭那邊的觀眾們解釋道。假如蕭霄剛才和秦非一起去了鳥嘴醫生的辦公室,此時他一定會意識到,秦飛正在默寫鳥嘴醫生桌上的那本筆記。
翻窗下車很大可能是自尋死路,但,與其冒著和那些人起正面沖突的危險阻止他們,倒不如放任他們行動,反正,他們下車也影響不到車里的其他人……
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迷宮里太黑了,僅憑秦非手上那微弱的光線,并不足以完全照亮對方的模樣,但依舊不難看出,那人的確就是蕭霄。老頭沒有想到那個引導NPC也會回過頭,只覺得對面的目光像刀片一樣刮在他的臉上。
作者感言
他少了一條胳膊,雖然大半原因是他思慮不周又自作聰明,以致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