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越來越昏沉，視野漸漸模糊，眼前輪廓清晰的人形開始彌散。“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無頭的女尸、身形僵直吐著長舌的吊死鬼、雙眼流血不止目光空洞的……油炸人頭和煎餅卷手指，很難說到底哪個視覺沖擊力更大。

“**下頭系統，嚇不到主播你就嚇唬我們找樂子？？”

這一次，雖然沒有接觸到外人，但秦非仍舊失去了對蘭姆身體的掌控權。也不知是劇情本就該走到這個節點還是被秦非徹底弄煩了，導游在秦非問完“吃了沒”以后竟然真的抬起了頭來。“……唔，或許有人成功過。”

雙馬尾聞言一陣無語：“……”

而且，那規則一定很復雜。

甚至，即使和5號7號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成功。這里是一個更加嶄新的、也更荒涼無人煙的空間。眼睛有大有小，像是一臺臺永不關閉的監視器，掃過它所途經的每一寸土地，讓秦非不由得想起希臘神話中，那個百眼巨人阿爾格斯。

4號就這樣被處置。一個穿著神父服飾，胸前懸掛著木質十字架的老年男子露出頭來，他枯瘦的手攀著告解廳的墻壁，聲音顫微微地發出質問：

若是按照這個邏輯，只要找到沒有苔蘚的路，是否就能成功抵達迷宮的終點？

“我以我身為神父的職業道德給你們一句勸告，快點離開這里吧。”無論如何，百分之負一萬會不會有點太過火啊喂？！

他的眼鏡碎了，上面沾滿灰塵，看起來像是在奔跑過程中掉下，被人踩了一腳，又被他慌忙撿起帶回臉上似的。“是20號先出手攻擊我的。”6號解釋道。

“好孩子可不能撒謊喲。”他強調道。

秦非并不隱瞞，點了點頭。而且，即使12號主播沒法真的殺死污染源，只要他能夠穿過心之迷宮，找到蘭姆的主人格，為這蒼白無趣的副本增添一條新的、完整的劇情線，那也足夠叫人滿足了！三途：？

木屑飛濺，木板四分五裂。

幸好這句話沒被神父聽到，不然他可能會被氣得提前去見上帝。他和那家人說，趕尸這種事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的，他得先回老家去拿點東西。

緊接著，他手里拿著的皮球就那么憑空消失了。那道莫名其妙的聲音還在繼續，秦非耳畔嗡嗡作響，直到五秒倒計時結束，周圍的濃霧驟然退散。

“大家稍安勿躁，精彩的節目總是要在漫長的廣告之后才會出現。”說干就干。房間的貓眼是單向的，這一點秦非下午時就已經確認過。

站在最前面的談永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向后退了兩步。規則世界的直播又不是網絡游戲，玩家死了就是死了。

秦非將紙條上的字讀了一遍。

他長得很好看。

黛拉修女聽著秦非的話，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變為氣憤，又從氣氛變為了對秦非的感激。沒想到, 經歷了祠堂、亂葬崗、大巴車等等一系列令人眼前一亮的劇情偏移, 眼前這群玩家最終的結果, 竟依舊是殊途同歸。比先前的那次還要強烈。

“那要怎么辦？！”鬼火臉都綠了，難道他們真的要去一口氣干掉6個人嗎？蕭霄聽到這里，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那個玩家驚疑難定地望著談永。“哦哦哦我又記起來了！”蕭霄忽然一拍大腿。

雖然眾人現在還并不清楚守陰村副本具體的背景故事，但起碼，明面上的主線已經十分清楚了，就是那場一年一度的村祭。苔蘚。他媽的，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這到底是為什么？這小東西似乎依舊只有他一個人能看見，其他玩家對此都沒有任何反映，幾雙眼睛正直勾勾盯著秦非手里的書。“你們……想知道什么？”

老板肯定是鬼，任平指認得沒錯，白方的陣營分已經證實了這一點。雖然不能說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但彼此之間也沒有了競爭關系。

秦非挑眉。他的眼里就好像只有秦非一個人存在似的。“唔，其實我也沒多想。”

林業愕然抬頭，在夜色中，他看見一張清雋的側臉。林業：？老板娘看著桌上每個人都吃了一口，又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終于滿意地走了。

——那是當然，秦非撒謊也不是隨口亂撒，而是對情況作出過判斷的。濃郁的皮肉焦香飄散在空氣中，女玩家們失聲尖叫，連滾帶爬地后退。

“早餐店門口有規則嗎？”這就是秦非在那生死時速的半分鐘里, 為自己編纂而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