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忙捂住嘴。
那分數就像懸在毛驢頭上的胡蘿卜,只要一刻不吃進嘴里,就一刻刺得他們心癢難耐。秦非離開村長辦公室,順著走廊向前方走去。纖瘦的脖頸,短小的四肢,比例異常的巨大頭顱頂在小小的身體上,看上去像是隨時都會掉在地上一般。
伴隨著天花板和地面的收縮震顫, 清晰的系統播報聲響徹每位玩家耳畔。“但是,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什么聲音?
秦非的棺材在最靠后的位置,因此他的視野比起蕭霄來要好上許多。
“我們也要跑嗎?”林業望著眼前的亂象,一時間不知所措。
空氣中還浮現出一行玩家第一次開啟彈幕的提示語:這人也太狂躁了!
“可是。”他眨眨眼,一臉無辜地看向蕭霄,“簽都已經簽了,好像也沒辦法了。”
三途一門心思都放在了留意四周情況上,她沒有打開彈幕界面,即使打開了,她也無法看到直播間內觀眾們給出的的示警。
有了秦非方才那番“神父讓位給他”的言論,現在他因為告解廳的事找上黛拉修女,便顯的十分合情合理。至于這樣設定的原因,或許是為了增加一些直播的趣味吧。
而秦非則靜靜立于原地,像是什么也沒意識到,又像是將一切都了然于心。秦非似乎明白過來,醫生為什么奉勸他要盡快從迷宮中離開。好友就站在面前,哪怕只有1/10000的可能,大多數人都很難像他這樣痛下殺手吧??
“你覺得,我們守陰村怎么樣?”更何況,對抗本的獲勝獎勵向來十分高昂。
反而會將自己困在進退兩難的境地當中。
青年輕笑著,雙眼望向空中虛無的一點,仿佛他敬愛的主就在那邊,正笑望著他。秦非:“……”但當他加入公會以后,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陰暗的環境、恐怖的游戲、事關生死的倒計時、隨時可能出現的尸體,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能影響秦非的心情。秦非光明正大地偷聽了半天,卻發現自己聽不太明白。“尊敬的神父,我要在此懺悔。”
這個白天令他驚恐不已的棺材,如今竟成為他唯一的保護傘。鬼火張口還想再說什么,忽然被三途猛地推開:“閉嘴吧你!”
——除了在告解廳的時候。沒有人獲得積分。
林業道:“我也是學生,我今年高二,你呢?”
【恭喜玩家秦非達成“三千人矚目”成就,系統獎勵積分+300。】“如果祂是通過苔蘚來觀察迷宮里的人,那出口在‘祂看不見的地方’,意思是不是,只要順著沒有苔蘚的路走,就能離開迷宮啊?”
年輕的神父飛快調動著他那顆漂亮頭顱中所有的腦細胞。“靠?”蕭霄也反應過來了,“我看到的是一桌麻辣海鮮鴛鴦火鍋。”三途感覺到一種透徹骨髓的痛楚從肩胛,從鎖骨,從后背,從那根繩子接觸的每一寸皮膚傳來。
咔嚓。原來如此!
有點像是普通人踩上蹦床時的體驗。還打個屁呀!小秦神父的業務十分繁忙,哄完NPC后就要哄自己的觀眾,他并沒有多余的時間看完每一條高呼“老婆”的彈幕。
很可惜,秦非壓根就沒考慮過什么死不死的。冰涼的手指掐上秦非的脖子,力道順著皮膚涌入,氣道被箍緊,眼眶傳來生理性的熱意。
“這是……?”他仰頭望向秦非。有人在歡呼,有人在尖叫,有人呼朋喚友,興奮地喊他們趕緊過來。
倘若是因為別的什么也就罷了。“快……”在玩家們震驚的表情中,村長緩緩抬起手臂。
粗魯的推搡自背后傳來。玩家之間的信任度極速降低,所有人都在相互猜忌懷疑。
“對了。”秦非話鋒一轉,主動終止了這個話題,“你有沒有看過你房間里的那面鏡子?”義莊紫黑色的大門緊緊閉闔,檐角下,那幾串血色紙錢依舊猩紅刺眼。暗火有玩家曾經和彌羊下了同一個A級副本,親眼看見在副本進行到終末階段時,彌羊將自己變成了副本中boss的模樣,用boss自己的技能和boss對打,險些把對面的boss氣吐血。
蕭霄連忙將自己的掛墜也翻轉了過來,后面是數字10。
“過來吧,我親愛的孩子,再讓神父摸摸你的臉。”雖然如此,他卻并沒有多么憤怒。
導游和村長的聲音在秦非耳畔交替響起。但這座祠堂的祭臺上,幾個靈牌上鐫刻的卻都是完全不同姓的名字。刀疤和程松的臉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秦非不著痕跡地掃視著屋內。總之,在這十五年里,教堂已經從純粹的神圣之地變成了一種集監獄、療養院、學校于一體的復雜機構。他在告解廳中一條一條述說著其他人的罪行,讓系統廣播一遍又一遍地響起,將所有人弄得精神緊繃、陣腳大亂。
作者感言
從腳步聲聽,那個玩家身后似乎也跟了數目十分龐大的鬼怪,這讓被攆了一路的秦非稍稍得到了一點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