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定懺悔是否有效的權利并不在神父身上，而是在系統、在那個看不見‘主’那里。淹沒了地板，淹沒了棺材，淹沒了院墻，淹沒了視野中的一切。他身上的束縛帶早已盡數松脫在地，秦非半撐著身體坐起來，慢條斯理地開口：

空氣中，那種血腥與潮濕的霉菌交融的氣味不斷涌入鼻端。否則，無論他們藏在了哪兒，以玩家成年人的視角，都不可能完全看不見。鬼火偃旗息鼓，再也不敢和秦非對視了。

“蘭姆……”秦非曾在鏡子中看見過自己的里人格，那個和他有著一模一樣面容的人告訴秦非，自己是撒旦。在這個副本中，能夠把整件事情的始末敘述清楚的，只有村長村民和鬼女。

青年垂手站在駕駛座旁，神色云淡風輕：“你說電話線？”其實秦非只是在一種十分平靜的狀態下，說出了一句不帶任何情感色彩與批判意味的話，可落在談永耳中，卻毫無疑問成了嘲諷。

鞋跟踩落在地面，發出沉重的悶響，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了玩家們的心臟上。其實，宋天沒有留意到。

可是，知道就知道，為什么還要用這樣像給小學生講課一樣邏輯清晰的話術闡述出來？他在生前就沾染上了滿身尸氣，死后又怨氣橫生。蕭霄：“？”

這問題問得多少有些冒犯，但蕭霄相信秦非應該不是那么計較的人。

一扇黑紅色的大門出現在那里。鬼女沒有那么好糊弄：“先把東西給你們，萬一出了岔子怎么辦？我知道你們拿到那本書以后想做什么，將活人煉化成尸，的確是離開這個村子的唯一辦法，但離七月十五還剩三天，如果你們提前完成了尸變，這當中的時間差足夠那些村民發現不對勁，找來新的替代品。”其實秦非這么做的理由很簡單。

假如他在別的副本也同樣吸引鬼怪注意的話……

“祠堂我們早就檢查過一遍了，雖然當時有點混亂，但根據咱們后來對上的信息來看，我們應該已經將祠堂全部走了一遍。”誠然，那個壯漢看上去好像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但秦非并不覺得同樣的問題會出現在他自己身上。比起正在全力絞殺玩家的567號三人，以及有著強大的公會背景做支持的鬼火和三途兩人來說，優勢本不至于高到如此程度。

修女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哪怕就是現在，也還有幾個沒抓住的小老鼠，流竄在回廊里。”崔冉明明有很多機會告訴其他人宋天不見的事。

這種感覺和秦非在亂葬崗被尸鬼追逐時不盡相同，秦飛的第六感告訴他，鬼女完全沒有使出全力。潮濕的霉味、血腥味、皮肉的焦臭味。假如沒有圣母掛墜的制約，三途還有可能會嘗試選擇以實力硬剛，靠人頭分暴力通關這個副本。

卻發現那張紙不知何時已經在墻上自燃了起來，如今早已被燒的只剩下一個小小的角，隨著他的視線投射過去，就連那一角也化作了飛灰，落得滿地都是。秦非就在前面坐著，蕭霄看見秦非，正想過去，不成想對方卻像是沒看見他似的轉過了臉。“對啊，一會兒說主播應該去8號囚室，一會兒又說欄目應該去8號囚室。”

這工藝未免做得太好，撬了半天，連絲縫都沒撬開。

這種被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憋屈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程松停住腳步，回頭。

秦非半面身子貼在門上，將臉湊到貓眼前。起碼現在看上去和中午時分無異。

三途按捺住自己抽搐的嘴角：“各憑本事就好，我可以答應，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找你們的麻煩。”“老婆老婆老婆我叫你一聲你敢應嗎！！”秦非的心跳開始加速，垂落在身側的指尖傳來輕微熱意，呼吸急促, 血脈翻涌。

空氣中彌散著信號故障一般紅綠交錯的馬賽克，眼前的畫面不斷震蕩著，重疊著，最后演變成新的模樣。還有什么事，會比趕緊通關副本更加要緊？“呼——呼——”

——這有什么不可能的？

撒旦滔滔不絕。

面前的空氣中，彈幕在不足一秒之內急劇減少，空白的空氣小幅度地抽動著，像是正在承載什么巨大的壓力一般。它從脫離鬼女的身體以后，頭頂就又冒出了好感度條，秦非瞟了一眼：【？？？：好感度——不可攻略】

守陰村的祠堂格局復雜，一進連著一進，房間也很多，但絕大多數都被鎖死了，根本打不開。

不過，即使從始至終都沒看清那人的樣子，但秦非心中卻有著一個十分篤定的念頭：快告訴他們，他剛才只是在和他們開玩笑！秦非面色不改，雖然四肢都被束縛帶和鐵鎖鏈固定得死死的, 可表情卻不見絲毫驚慌：“當然不是。”

鮮花，燭臺，刀叉，這些東西怎么會出現在這種荒僻的山村？

“沒位置了，你們去別家吧。”皮膚在粗糲的鐵鎖下摩擦，眨眼便血肉模糊。

秦非柔聲細語地說：“很抱歉打擾到你的休息。”

空氣中那些濃稠的黑暗因子就像是一坨正在逐漸干涸的水泥，從四面八方向他擠壓過來，壓得他的胸腔隱隱作痛。

從直播開始到現在，無論是象征著圣潔的教堂，還是美好整潔的環境，亦或是面帶笑容、說話溫柔的修女，沒有哪一處是可以稱得上“恐怖”的。

短發姑娘覺得不對，想拉他走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秦非伸出手指在墻上沾了點墻灰，在第3條和第4條規則的前半部分下方畫了一條線。

鬼女幽幽道：“我要你找出今年的前六個祭品的尸體，將他們毀掉。”一言出，屋內所有玩家頓時齊齊看向他。還有那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0號囚徒也是，放著一群人不管，就盯準了12號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