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來了。秦非抬起頭來。如今義莊上被掛了六串紅紙錢,誰也不知道接下去哪個人會遭殃,所有玩家都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看過這么多場直播,每一個觀眾都是分析規則的小能手。飄蕩在空氣里,脖子往下的部位完全不存在。那張臉上沾染的血跡已經被他擦拭干凈,再次顯出底下細膩瓷白的肌膚,清透的琥珀色雙眼不染塵垢,像是散落著漫天星河的山間溪流。
眼前的一切就像周日公園里孩子們吹出的彩色肥皂泡泡,輕輕伸手一戳就會破了似的。
在地牢最靠近前方入口的那間囚房內,0號囚徒和秦非前兩次到達時一樣,對著他咧開嘴,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明明只要再過幾個月,他就可以考上大學,擁有自由又愉悅的人生。或許現在在這對夫妻眼中,秦非就是他們兒子的模樣。
大腦越來越昏沉,視野漸漸模糊,眼前輪廓清晰的人形開始彌散。觀眾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抱有同一個念頭:而且, 根據早晨的經驗來看, 王明明這個NPC是可以交流的,比較好說話。
撒旦雖然和秦非長得差不多,行事風格卻與他大相徑庭,一眼就能看出是另一個人。
重點,大概就是“頂著王明明的臉”。
此時此刻,會從那個方向過來的……秦非握著電話聽筒的手一僵。
他甚至聽到自己耳畔回響起一陣陣急促的心跳聲,“咚咚!”“咚咚!”,就像游戲里的角色瀕死前的系統提示音。
秦非不知道談永是不是第一個被尸鬼捉住的人,也不知道談永是不是唯一一個。這預感是無來由的,但十分強烈。假如他連這種內部消息都能打聽到, 他還站在這里干嘛?憑他的本事, 恐怕直接都可以去端蝴蝶的老巢了。
又害怕其他玩家活著,從而搶走自己生存的機會。
那個男孩子雖然初入副本有些慌亂,可總體上來說還是個比較機靈又能下得了決心的人,只要有一絲一毫求生的機會,他都不會輕易放過的。三聲悶響應和著眾人的心跳。
破嘴。秦非松了口氣。
隨著秦非話音落下, 直播大廳內的觀眾們齊齊一愣。
秦非哪知道自己的san值能恢復多少。“臥槽!”
秦非雖然在那片黑暗的空間中一個人待了許久,但在其他人看來,也不過就是比他們晚出來了一小會兒而已。簡單來說, 現在, 秦非就是被系統公開認定的,現有的C級D級主播中, 綜和實力最強、最有希望躋身總榜的明日之星。
所以,副本中其他的囚徒都這么菜嗎?真的是好直白的腦回路,一點都不帶轉彎的。啊不是??
有人偷瞄了一眼還在那邊哭的NPC小孩,問薛驚奇道。秦非雖然和他們一起來了管理中心,可兩人從始至終都以為他是來辦別的事的,當然不會和他們排在同樣的窗口。“要想找到蘭姆,不是一件很輕松的事。”
他回憶著曾經看過的那些電影片段,模仿著說出了一個開頭,卻很快卡了殼。雖然這幾個應該只是支線地圖里不太重要的NPC。
不可能是那個人沒聽到。一旦被抓住, 以新手玩家目前手無寸鐵的狀態, 只會是必死無疑!門的左下角裝了一個門吸,玄關右側的地面上沒有擺放任何拖鞋等物品。
秦非清俊的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不滿,與上午時禮貌溫和的模樣全然不同。眼前的屋子似乎變得新了不少,門上的漆面完好,秦非用腳尖在地上蹭了蹭,發現屋里落的灰也沒有那么厚了,地板磚上纖塵不染,光可鑒人。
這一記的力量不同于以往,右邊僵尸硬生生挨了這么一下,整個腦袋直接脫離脖子,在空中飛出一道弧度,砸落在地咕嚕嚕滾了好幾圈。只有零星的幾滴血,大概是2號向他們走過去的時候留下的。主播一定就要死了!
“我特么的,不是你們說我都要信了,他看起來真的好虔誠。”他說完,身前的簾子后面和身后同時傳來了忍俊不禁的“撲哧”一聲。就是直接去找修女。
向前的力道傳來, 孫守義帶著徐陽舒離開墻角, 向著蕭霄所在的方向走去。他采取了一個迂回婉轉的方式給鬼女答復。“親愛的修女,我想請問你一件事。”
刺頭撇了撇嘴,偃旗息鼓不再發話了。
掌心中的物品迅速變換著。那財大氣粗的模樣令蕭霄好一陣愕然。他的右手不著痕跡地背在身后,掌心中藏著一截薄而堅固的木片。
他突然很想收回自己剛才的抱怨。玩家們只需要看一看那些視頻,在里面挑一款自己喜歡、積分又能負擔得起的就行了。秦非在副本里并不是沒有嘗試過命令鬼嬰做事,但他說出口的話,十次里面有八次鬼嬰都會置之不理。
陸續有人上前嘗試,全部無功而返。不會被氣哭了吧……?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作者感言
諸如此類有關直播內容的討論,在秦非那頭早已被屏蔽得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