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村長嘴角抽搐,扭過頭去不再看秦非,一邊繼續向前走,一邊十分強行地換了個新話題:就在幾秒鐘之前,就在那個年輕英俊、行止優雅的12號玩家的直播間里,在幾萬雙觀眾眼睛的注目之下,一個人影驀地從他身后冒了出來。
秦非齒關緊咬,努力維系著呼吸的頻率。以前來徐宅的那些主播,基本上都在一樓就被鬼魂勸退了,就算有人裝著膽子來到二樓,也進不了這扇門。
圍在旁邊的玩家們這才意識到,他們腳下踩著的淺粉色污水,竟然就是任平的血水。“哈哈哈哈哈哈,主播是不是有神經病啊!!”其他圣嬰的里人格與表人格雖截然不同,但總的來說也是同根同源,如同寄生植株般相互糾纏著生長,難以分割的。
蕭霄聽得后槽牙直發酸。
他用佛塵將秦非緊緊禁錮住,湊上前去聞了聞。“咳咳咳。”秦非揮手驅散布滿灰塵顆粒的空氣。他不害怕,但是女鬼這個舉動簡直是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假如一個人都沒有的話,那……
蕭霄愣了一下:“蛤?”任務很簡單,只要順著神父的要求來,就可以將任務順利完成。“吱呀”一聲,走廊上不知哪個玩家在偷偷看熱鬧時沒有控制好力道,不小心將門推開了一些,趕忙又將門拉上。
副本對玩家總是有著諸多的限制,對NPC也是一樣。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被嚇懵了, 只有秦非望著他頭頂那根禿到可憐的進度條,琥珀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精光。但,緊接著,它的憤怒終于壓抑不住了!
但秦非對此沒有任何反應,表現出了一種視若無睹的淡定。
秦非不相信這個副本的解法只有單一的“相互屠殺+告密”這么簡單。“那……你仔細想一想,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嗎?”
“沒勁,真沒勁!”秦非瞥了一眼,是那群以刀疤為首的混混。雖然這過道已然昏暗骯臟得面目全非,可秦非依舊辨認了出來,這里對應的,應該是玩家們從教堂走向休息區的那條廊道。
秦非揉了揉眉心:“忘了就忘了吧。”從進入禮堂開始,王順所有的注意力便都放在了桌上那堆食材上面,腐爛的臭肉宛若無上的盛宴,他的神色癲狂,身前的餐具早已被他揮到了一邊,他大口大口進食著,呼吸聲粗重,不時發出野獸般的喘息。其中有許多步驟, 譬如冥想,譬如靜躺, 譬如含一口水于喉間不得下咽。
“救救我啊啊啊啊!!”聽見前方有腳步聲,他先是以為那npc又回來了,一顆心險些從嘴巴里跳到地上去。扭動,再扭動,到最后已經扭到了常人完全無法理解的角度。
頭頂的陰云散去些去,慘白的月光穿過云層,在他臉上落下起伏的投影。再用力,還是沒拉開。
青年眉眼彎彎,環視眾人一周。她向三人揮了揮手,接著轉身向后,示意他們跟上。
某一個不起眼的轉角過后,一抹光亮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盡頭。12374分。屋里的氣氛再一次陰沉下去。
草草草!!!真是狡猾啊。“這是鬼女的手?鬼女不是應該在第三天以后才出現的嗎?這手怎么還會自己跑出來的??”
甚至,系統還特意將那條上榜播報隱藏在了一大堆積分結算通知當中,十分成功地陰了秦非一把。“那,有什么是我現在可以做的嗎?”道長的眼睛亮閃閃的。四面八方傳來的注視就像一道道探照燈,秦非站在無形的舞臺中央,一舉一動都無所遁形。
倘若現在他在這里,秦非就能讓這個躲在匣子里的老神父好好嘗一嘗,滿臉尸油的年輕男孩摸起來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了……
他秦哥混身看起來哪點像是和老字沾邊啊。看蕭霄能夠一騎絕塵地提前于其他幾個玩家、一馬當先沖到鬼樓來的速度,逃起命來絕對不成問題。
只是他沒有和他們說罷了。果然。沉重的鞋跟叩擊地板,在大門打開以前,秦非已經聽出,來人是修女黛拉。
桌上另外三人,心中瞬間浮起了同一個詞匯。聽這個靈體話里的意思,難道他看過這個副本?啊?
他當然知道自己這樣純粹是掩耳盜鈴。
對于要怎樣處理這兩名失去理智的玩家,余下眾人抱有著不同的看法。……已經有玩家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催促著問道。
“插隊不可能是死因。”秦非的反應極快,幾乎不假思索。
……實在讓人害怕不起來啊。“當然可以,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 村長側過身子,示意秦非先一步往外走去,“這樣一點小忙,既然我們的游客朋友提出來,我肯定是要幫的。”而現在,他最中意的獵物終于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
整間房間的格局過于對稱了,就連雜物都是一左一右各一堆,顯得逼仄而刻意, 給人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順著她視線飄去的方向,一個人正悄無生息地縮在角落里。
——除了最開始被他一腳踹出來的那個。
然后從主播面前走過。“我在地牢里和0號囚徒聊了聊,他已經盯上6號了。”他甚至由衷地感謝起系統,給自己安排了撒旦這樣一個可愛的寄生魔鬼。
作者感言
緊接著,一只干枯蒼老如樹皮的手緩緩從里面伸了出來。